翌日清晨。
秦州洗漱完站在落地镜前,镜子里照出身形高大挺拔,合身的衬衫下摆全部妥帖地抚入西裤边缘。
他略微低头,系上连颜色都和衣裤一致的黑色袖扣。
车子已经在外等候。
秦州整理完下楼,神色比以往更冷峻,他踏出冷冰冰的房子,黑色宾利车往他身边靠了些,拉开后座时,空气里的芳香丝丝缕缕飘往鼻端,副驾上正摆放着一束绽放的百合花。
“舅舅,”秦州落座,合上车门。
秦怀阳点了点头,同样是一身黑衣黑裤说:“你爷爷奶奶就不来了,他们年纪越大越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明白,”秦州道。
汽车驶向郊外最大的墓地,清藤园。
今天,是秦清凤的忌日。
秦州捧起百合花,轻放在墓碑前,墓碑上女子微笑的脸庞永远定格在了35岁的大好年华,从此逝去的生命只存在惦念的人的心里,如果没人记得,便只能与黄土同哀。
秦怀阳止不住叹息,拍了拍秦州的肩膀,心头惋惜又怀满腔怨恨。
“我这妹妹从小金尊玉贵养着,谁能想到她这么福薄,要不是江贤柏她绝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没了,什么时候江贤柏不好过,什么时候我这根刺才算拔了。”
秦州沉默着,单膝跪在碑前,抬手拂去照片上的灰。
这一天,陆骁很无聊,打电话向江泽报备了情况。
江泽那边也是长吁短叹,说是孙总最近被儿子给气到,差点脑溢血,于是带着老婆出国散心去了,让他们自己和秦州好好面谈,拿出请教老师的诚心来。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腿上搁着剧本,仰头望向雪白的天花板。
试问苍天。
如果打坐冥想,是不是有一天能无师自通?
答案肯定是:不能。
“啊——”陆骁大吼一声,非常烦恼。
行业之间有规矩,电影没上映前,剧本内容不能透露,他无法向别人请教,真要请教也只能笼统地学一些演戏的基础功,不能细节讨论剧情,也就无法在角色上切入到位。
陆骁万般无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午,江泽接他去摄影棚拍照,签售会之前需要多多宣传,少不了要用海报的地方,粉丝们也热情高涨,强烈要求现场可以赠送签名照,江泽把这一要求列入其中。
陆骁能火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唱歌好听,一个是长相确实出挑,两者合并更具优势。
化妆师在他脸上简单上了些底妆,不是拍写真,所以大可以随意一些生活一些,摄影师不断抓拍,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忙完天色也不早了。
陆骁拿湿巾对着镜子擦拭脸上的薄粉。
菜菜看了眼手机时间,问道:“陆哥,晚饭你回家自己做吗?还是我帮你订餐打包?”
陆骁想了想:“还是打包吧,今天不想做。”
“那我定你常吃那家,就糖醋排骨、油焖大虾、酸汤肥牛怎么样?”
“好,就这几样。”
“好什么好,”江泽跳出来打岔,“你嗓子才好了多久就吃这么重口的?谨记你是歌手,嗓子多重要啊,糖醋排骨改成冬瓜排骨,虾子容易发疹,换白菜粉丝,酸汤肥牛太辣,吃个番茄蛋汤吧。”
“这是不是有点太清淡了?”陆骁抗议。
“抗议无效。”
江泽说完,出去接电话。
陆骁朝菜菜看去。
菜菜当即表示:“我给你追加一个肉饼子蒸蛋黄,咸蛋蛋黄。”
陆骁微笑:“这还差不多。”
今天也是巧了,收拾完离开摄影棚时,还在停车区遇上了廖旭,廖旭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下车时刚好被陆骁眼尖看到。
关于电影的事儿,陆骁想过向同剧内的演员请教,可是剧里艺人他都不熟,也就试镜那天廖旭对他关照有加。
他收回跨上保姆车的脚,调转方向:“我去打个招呼,你别过来啊!”
江泽一顿,陆骁跑远了。
那句“你别过来”非常有自杀人“你别过来,否则我马上跳下去”的感觉,江泽摇了摇头,平时出门他总不放心跟随在陆骁左右就是怕他说话耿直。
而现在追过去也晚了。
“廖哥,”陆骁朝对方喊去。
廖旭摁下车钥匙,保时捷闪了闪灯光,听见声儿回头,人已经在他跟前了:“陆骁,这么巧?”
“是啊,我下午在这儿拍照,刚出来,”陆骁简单交代完,马上说正事,“廖哥,碰到你太好了,我最近天天在秦导那儿看影碟”
吧啦吧啦,他把最近发生的事儿和心里的烦恼全倒了。
“他什么都不教我,这样不会耽误以后拍摄进程吗?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什么区别,廖哥,我该怎么办?你说他这人怎么这样?”
廖旭是第一次当面听人吐槽自己好友,并且这么直白,板起脸来像老古董,自己不做饭等着升仙,寡言少语如被下了降头听着就乐。
“他性格就这样,就算现在不教,等正式进入拍摄不教也不行,但肯定更吃苦。”
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