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了一下手而已。
没什么的。
夏灼一边努力平复下杂乱无章的心跳,一边欲盖弥彰地找话题,“等下吃完,你帮我讲两道题吧。”
“好。”
他声音莫名哑了,又清了清嗓子说,“好”。
半分钟后,这狭小空间里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夏灼刚好吃完最后一口,把盒子放回去重新系好扔掉,再偏头,他也已经停了。
陆风禾筷子搭在碗上,没有再动。
她问了句,“你不吃了吗。”
他“嗯”了声,“没胃口。”
夏灼无声摇了摇头,电视剧里也是这样演的,深受情伤之后都是食不下咽,如同嚼蜡。
哎,可怜的陆同学。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茶几,去到那张粉色的课桌前,陆风禾在外面闲着没事儿也跟着过来了,视线草草扫过一眼,落在那些七七八八的题上,他随手翻了翻,里面全都是做过的,还有红笔标记,很认真。
有些题他也有,不过他的都是空白的。
陆风禾没给人翻乱,就表面的看了两页,收回手重新揣回兜里,站得松松散散,“想考哪个大学,冲一冲清北吗。”
夏灼从桌子上找到那一摞夹好的数学卷子,正小心抽出来,“没有,想考渝大,学法律。”
这答案倒是挺稀奇,附中那样的内卷氛围里,像她这种伸伸手能够到的,居然对自己没那么高要求,“附中的好学生,为什么不试试清北。”
“还是我分数不够高,碰运气上了也选不到好专业。”夏灼没有很严重的名校情节,比较务实,分数不够的情况下她选择保专业,“那你呢,你想考哪个大学。”
陆风禾默了默,勾起嘴角,闲闲笑了一声,“我这成绩二本都悬,放以前就是三本,现在二三本合并了,到时候随便找个民办读一读,实在不行就大专,我也就这样儿了。”
以前别人问他想考什么大学,他也是这么说的。
他语调懒散,没个正形儿,夏灼却听出了那几分自暴自弃的轻嘲,她抬眼看他,陆风禾嘴角扬着笑,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却看不见多少笑意,是冷静又漠然的,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但他就是要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堕落,像蓄意坠海的人,自欺欺人,不希望得救。
小时候的他还不是这样的。
他在医院呆烦了都会想跑,想不管不顾跑出去玩,会认真问她说,“你带我走好不好。”
如果换成现在的他,这话他应该不会再说了。
几年而已,好像他们长大,都变得不快乐了。
也可能少年天才稀有,夏灼资质平平,更是看不得天才就这样没落,她手里抓着卷子,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你就没想过最后这半年努努力,把成绩提上来吗。”
他还是那样慵慵懒懒的腔调,歪着头笑了一下,“怎么提啊,你教我?”
他说得很不认真,只当她是开玩笑,跟前的姑娘却认认真真地点头说,“我教你。”
“反正咱们都住这一层,平时可以串门,文科比理科要好补,你背下来就能拿不少分。”
就看他肯不肯,下这个功夫了。
成绩好与不好,学与不学,对他来说其实没多大意义,他也从来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很没必要。
但他看着夏灼一双杏目,眼睛里是顶上灯映下的光,他像是忽然哑了一瞬,那句“没必要”卡在嗓子里迟迟没说出来,最后轻别开眼,笑了,“好,夏老师。”
夏灼没想到他会同意,但他就这么快速的答应下,夏灼还挺开心的。
这种开心找不倒根源,姑且将其划分为,好人好事后的自我满足。
她扬了下手里卷子,笑容还挂在脸上,“你的卷子做了吗。”
陆风禾看着她笑,有一瞬轻微的晃神,自再见面后这是第一次见她笑,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只因为他叫了她一声夏老师。
他实话说,“没做,陈朝阳给我的时候我拿着看了几眼。”
夏灼;“那要不,你帮我讲的时候顺势也把你的那份做了吧。”
“也行。”他点头。
他本来没打算做,等陈朝阳写完了他拿着抄抄就得了。
陆风禾卷子和书都放在他那边,夏灼要听他讲题,自然也一起过去,俩人中间隔了三户,306门上还贴着那张画着骷髅头的纸。
“备战清北”就是他写出来唬人的,单纯不想让那些推销“补脑”保健品的过来打扰。
306房门打开,同样都是六十平的构造,夏灼那边空空荡荡,他这里面却很满,家具一应俱全,墙角还有七七八八堆起来的鞋盒。
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唯独没见一张书桌。
他的书本就撂在茶几旁边的纸箱子里,看上去唯一能写作业的东西,应该是角落里那张,折叠餐桌。
果不其然,夏灼看着陆风禾过去撑开那张桌子,下巴朝那儿一扬,“找个椅子坐吧。”
晚间数学小灶便由此开始。
夏灼听他讲题,他嗓子像是还没好透,话说多了就有点哑,几句清一下嗓子,陆风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