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一雯连忙抬头看过来。
她眼眶微凹, 气色有些憔悴，原主印象中总是高高在上，优雅华贵的姿态全然不见了。
“千越, 这些天，我也一直有话想跟你说，只是没有机会见到你。”
郦一雯深小心翼翼道：“你回来后，我为了那些并不重要的名利和面子, 对你太过疏忽苛刻, 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她说着，眼眶忽然红了，咬牙道：“于信生招供的视频曝光后，我这些天一刻都不能安宁。是我有眼无珠，选了这么个畜生, 才造成你人生前十八年的苦难。”
郦一雯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意, “千越, 这次封家是拿两家多年来的交情, 以及一些利益可观的项目合作做承诺, 邀请我过来的。
但是今天我来，却绝不是因为那些东西而心动。我仅仅希望能趁机见你一面而已。”
于千越微微挑眉。
郦一雯这话一出，把封家暗地里的小动作都挑明了。
谷锦媛和封家家主脸上的笑尴尬了起来。
在一旁站着的封哲南双手插兜，不自然的望向窗外，于勋锐死盯着墙上的挂画, 摆出一副誓要数清画中花园里有几片花瓣的专注。
郦一雯快速道：“所以千越，今天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不仅是这次！往后不管你做什么, 妈妈都愿意竭尽所能援助你。
千越, 我无法让时光倒流到你出生的时候, 或是你刚回来的时候，过往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只希望你能给我这个做母亲的，一个日后弥补的机会，好吗？”
“郦女士，你的后悔有些迟了。”
于千越看向郦一雯，正色道：“你以前的女儿，已经死了。”
郦一雯瞳孔震动，心头莫名一痛。
“现在坐在你面前的于千越，已经是跟以往告别，全然不同的另一个人。我对拥抱过往，及变回另一个自己毫无兴趣，所以，不管你做出什么举动，或产生什么情绪，都不会影响我划清界限的决定。”
于千越镇定道：“事实上，我先前与你告别时已经说的已经足够清楚，只是你或许不死心，认为可以通过各种或软或硬的手段改变我的主意。
不过你应该知道，对于现在的我，什么手段都已经没用了。”
郦一雯双手握紧，揪住膝盖上的衣服，身体微微颤抖，“我没打算再用任何方式……”
“郦女士，以前的于千越，真的已经回不来了。”于千越站起来，低头看着她，不带任何情绪的建议：“如果你真的愧疚难安，可以为她立个坟茔，在她的墓前倾诉忏悔。但是，不要再试图打扰我，或者抱有所谓修复关系的期望了。
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和谐过，谈何修复。”
于千越说的真心实意。
但这些最终都告别听在郦一雯耳朵里，却更像是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当然，于千越知道郦一雯会这么理解。
她觉得这么理解也没错。
原主都已经放弃了灵魂，活不过来了，自然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所有感情都尘封凝固在她选择放弃人生的那一刻。
郦一雯终于绷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
或许有时候只有失去时，才能意识到什么东西最可贵。
她曾经短暂回到身边过的女儿，这一次，以另一种方式彻底失去了。
挂画前的□□锐怔住了。
盯着挂画久久出神。
“我跟于家不会再有任何关联。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憎恨。”于千越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毕竟，憎恨也是需要花费精力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会为这种事浪费精力。”
“至于你们。”于千越看谷锦媛以及封家家主，“别说我跟于家已经断绝关系，你们攀扯不到什么情分，就算我还在于家，联合军区也绝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举荐放松要求。
与其付出这么大代价去钻空子，为什么不看看现成的例子？”
于千越下巴朝封哲南和于勋锐挑了下，“封鹏起比他们资质差很多吗？”
封哲南猝不及防被点名，一口气没喘匀，猛地咳嗽了几声。
于勋锐摸了摸鼻子，继续看画。
“「联合军区」需要精英战士，而且求之不得。贵族大把的资源，如果放在对他个人实力的训练提升上，还需要去求人？
只要他能通过军区的最终测验，他就跟这两人一样，绝对受军区的欢迎接纳。”
于千越忍不住摇头：“你们真的是，在堕落的圈子里沉浮久了，反而不知道正常路怎么走了。”
封家家主身后，封鹏起愣愣的。
被说到脸上，他们神情一度很难看，看着要都要暴怒了。
但于千越说完后，他们最终却没有发作，反而若有所思。
该说的都说了，于千越不打算再在这儿浪费时间。
她看向封哲南、于勋锐，开口告别，“几天后，下轮逃生见。”
一直看窗外、看挂画的两人立刻转头，“好！”
于千越踩着昂贵的兽皮，走出封家。
司子骞第一时间带着勤务兵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