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朗星稀,今晚的月光很亮。
黎止顾不上再去研究抓痕,跟在锦乌身后飞了出去。
然而锦乌却迟迟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灵修可以靠空气中灵力的波动来追踪,一旦锦乌停下动作,就意味着对方失去了踪迹。
锦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懊恼:“找不到。”
黎止问他:“刚才是在哪个方向?”
锦乌望向不远处,是风露殿前殿的位置。
黎止当即道:“你留在这,我去看看。”
前殿的方向人并不多,穿过一片弟子聚居的院落,就是平日里练剑用的场地。
天色已晚,此时人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一男一女。
黎止原本没注意他们,忽然听得那名女弟子道:“赵师兄真的要被赶出去啊?”
男弟子:“师尊不都说了。”
黎止悄声落到一棵高大的树上,借着枝叶掩映向下看去。
这两人靠得很近,女弟子几乎半个身子挂在男人身上,看起来像是一对道侣。
男弟子问:“怎么,你舍不得?”
女弟子:“我不过是觉得太突然了。”
“有什么突然的?”男弟子从鼻子里嗤出一声,“迟早的事。也就你笨,看不出来。”
女弟子听上去有些不解:“可师尊一直都没给他玉坠,却还要如此重用,换我也会多想啊。”
“你跟他一样?他那屋子…”
男弟子脸上露出了近乎嫌恶的神情,仿佛多提一个字都是耻辱。
黎止心中一动。
整个昭羽峰已经都知道赵平航的那些行径了?难怪半个为他说话的人也没有。
女弟子小声道:“我旁边两个微元峰的人变着样打听,我半个字都没敢说。”
男弟子啧了一声:“说什么,丢死人了。”
“哎呀你小声一点。”女弟子去拽他的袖子,紧张的扭头看了看。四野一片寂静,只有作为背景音的、此起彼伏的虫鸣。
“怕什么?”
女弟子纠结:“我还是觉得,虽说他平日里是嚣张了些,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与妖族勾结啊。而且临松阁搜他房间的那天我去看了,压根没见到赵师兄的人!再说,师尊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师尊必然有他的道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着,男弟子伸手去搂她:“你今天怎么回事,一直想他做什么?”
女弟子动作很轻地推了他一把:“说什么呢。”
黎止沉思。
从赵平航的房间搜出那几个瓶子的时候,他压根就不在场。
那这罪名就很微妙了。
况且,临松阁是学院的管理处,赵平航的内门弟子身份不比他们低多少,宿良他们又是如何越过他直接去房间里?
两人的话题逐渐偏离,黎止自觉听墙角不道德,于是拍拍翅膀准备离开。
他一抬头,却刚好遇见了不远处有人朝主殿的方向走。
那人一身黑衣,身形极为高大,在夜色的环绕下,竟莫名显出几分危险来。
黎止瞬间想到窗前一闪而过的影子,不动声色的跟过去。
待这人转了个方向,黎止彻底看清了他的脸。
是席洛。
席洛似乎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来。
黎止一惊,将整只鸟身隐藏在树叶当中。
几息后,黎止再探出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黎止回到了赵平航的住处,锦乌依旧蹲在房顶,看起来也没什么收获,他便将经历简述了一遍。
“席洛?”锦乌惊讶,“他来做什么?”
黎止晃脑袋。
今日信息量过载,他神经绷紧了几乎一整天,已经难以思考其中的联系。
黎止隐隐感到自己身上一阵一阵发热,许是那半颗通灵丹药的时间快到了:“得回去了。”
锦乌看了看他:“明日我来。”
一连几日,黎止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直到第三天,黎止正擦拭着剑,就有什么东西从远处飞过来,落在了桌上。
“怎么样?”
“没有。”锦乌道,“还是没见过赵平航,风露殿看上去也一切正常。”
黎止:“那昭羽峰的人呢?有什么说法?”
锦乌没出声。
黎止也不催他,而是单手曲指,灵力落在木桌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锦乌抬了抬脚爪,嫌弃道:“他们在讨论你。”
“我?”
“对,谈及议事会那日,都在感叹你的英姿。”
黎止:“?”
“赵平航呢?”
“没什么人提。”锦乌仿佛没有感情的播报机,“啊,也有,提了一句,说他后来妄图挑战你真是自不量力,简直像野鸡上赶着斗凤凰。”
黎止:……
他该感谢那场战斗结束得够快,否则再过上几招,全场的焦点可能就要变成打不过弟子的仙尊了。
从前几日那对道侣的谈话就是看出,赵平航平时不受他们喜欢,但他也没想过会到这份上。
“好像在他们看来,赵平航废掉是迟早的事情。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