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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文安壁(2 / 3)

没有这么多竞争对手,每一个都是有价值的样本。

胡迁对她说:“小五,过去听听。”

晚庭点头,牵着师母的手走到了座位靠中心圈的地方,听起了她们的坐论会。学子们对这样的组合没有戒心,瞥过一眼就继续,论的正是《冠法》一书。

“福耀年间立《冠法》,此后仅修五次,均为惊世巨变,如今何须再修?”

“《生身百要》云‘法不可顺世而立,须先世而行’,若只顾因势利导,与商道何异?”

“汝只知以大经成言,迂腐!当今国泰民安,足证法典完备,再要增减便是画蛇添足!”

“人皆如尔等畏缩不前,何来元照开科盛举?更无今日坐论。”

“五世开科,莫非汝以为兴文年间是畏缩,又或承平二世不前?”

她们聊法律条款的增订修改聊得好好地,为什么又聊起了年号?李晚庭前面还跟得上,差点动心下场,谁知道后面开杠已经变成拿皇家压人。虽然她没学过,但也听出些不对,认真打量起那个率先用《生身百要》歪楼的年轻学子:卿本佳人啊,怎么想不开去当杠精?现在是坐论,目的是理通思路拿高分,不是辩论大赛。按这么论,输是输不了,可也没办法让自己进步啊。到时候考官才不跟你争,直接判低分了事。

胡迁见小徒去看那坐论转折的关键人物,不由微微一笑。这场论战本身没什么值得一听的新颖观点,水平和她带过的东都学子相比,更是差距甚远。她带徒儿来看,不是为了教她向同届学习,恰恰相反,是来给她吃定心丸的。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便不必再留,她于是起身:“跟上,先上街买些路上吃的,到车里再分说。”

文安县其实并不像李蛛口中黄阿文说的,与黎安相似。单是遍地可见的墨迹,就已经与多数县城不同,只要驻足片刻,就能看到许多书法作品留在石板路、民宅外墙和台阶上。

接近考场的地方都这样吗?还挺有意思的。晚庭正这么想着,就听师母含笑道:“如此意趣恐怕天下独一无二,为师初见时,足在街头巷尾徘徊至日落黄昏。”

李晚庭奇道:“徒儿还当学子聚集处多是如此,竟这般特殊?”

“为师当日也未想通,还是有德提点。她虽生在东都,又久居潞山,对这安庆却好似游子归乡,不以为怪。”

师母又开嘲讽,还要说有德姐对穷乡僻壤跟回老家一样……啧,明明就是心疼人家才留在身边的,却总是一句好话也没有。李晚庭失笑,不过长辈的事她不好多嘴,只转身看向胡有德求解惑。

有德本来等在茶馆外,上了街便跟在两人身后,见李小五有此一问,就回忆着把答案复述了一遍:“要不是没钱住府城,干嘛跑大老远上学?既然要省这么点钱,当然也要省着用纸笔,大姐不怪二姐,大伙儿都穷,都往这外头来练。再者说看着密密麻麻,其实就这么两三条街,住的基本都是来考的人,都能理解。安庆又是个小府,这么些年都沾亲带故的,怎么会拦着不让。至于潞山这样的地方嘛,有钱的为多。其他府又太大了,外来户敢这么干,不被街坊邻居骂就有鬼了。”

原来是这样,这倒还挺赶巧的。要是将来发展到信息时代,该不会变成网红打卡地吧?她看那些字迹还发现,写得好一些的基本都保存住了,写得差的会有覆盖、冲刷、踩踏的痕迹。不知道如果我留下一副字,能被保存多久……她想到就做,转头对胡迁道:“师母,不如我们也来题字吧?”

胡迁本也是随性之人,当下应好道:“有德,取笔墨来。”

磨好墨,李晚庭尴尬了。她现在的身高,根本不足以支持她留在多数人视线所及之处。很可能下场雨,路人一使劲,水坑里飞起的泥点就把字盖住了。她为难地转头看胡有德:“有德姐,这……”

胡有德爽快地蹲下身,拍拍自己的双肩:“这有什么难的,坐上来吧。”

这应该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骑高马”,李晚庭忍住羞涩,道了声谢。胡有德双手托着她保持稳定,胡迁将砚台放在掌心高高举起,她蘸了蘸墨,恶作剧般留下了这么一行字:李重明到此一游。

胡迁满以为徒儿又要斟酌再三,写下一联半诗,却见她反其道而行之,只用这么几个字就打发了。越瞧越觉得有趣,不等胡有德把徒儿放下,她就紧接着在边上也落下一行:胡子恒到此一游。

李晚庭瞠然,师母怎么还跟楼?

胡有德却兴致勃勃地快速把她抱下来,迫不及待道:“该我了!”于是又有了第三行:胡有德到此一游。

这是晚庭第一次见到有德的字,说实话,确实写得平平。胡迁不是以书法见长,其实写得没有徒儿好,但也颇具风骨。若偏好她的书风之人看了,还能昧着良心夸她与其徒各有千秋,胡有德的就属于带滤镜也能感觉画风不一致。这三行字形容起来,倒像极了三国演义剧版那一幕:李晚庭慷慨陈词挥斥方遒,而胡迁情真意切紧随其后,最后胡有德左顾右盼灵机一动:俺也一样!

等题完字,三人又从街上买了些点心。逛完一圈回到车队驻留的地方时,李晚庭早已忘记前头在茶馆的坐论了。胡迁问她有何感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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