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就在这样吵吵闹闹的氛围中,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憋了整整一个冬天,眼瞅着终于可以重新回归到在外面疯跑着玩的日子,这段时间我可以说是摩拳擦掌,准备搞一个大计划。
——比如出去野餐就不错。
事先声明,这绝对不是从电视里学来的东西。
虽然时不时会从里面看到一些男女主坐在草地上铺着布吃东西的画面,但这并不是我灵感的来源。毕竟我对「恋人」这种东西没什么概念,就算去野餐那对象也只可能是母亲或者神威,而母亲又不爱出门,所以大概率是后者。
至于和神威对着吃饭……这种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致。
但话虽如此,最终我们却还是决定外出野餐。
之所以会做下这个决定,是因为这次一起去的不只是我和神威两个人,神乐也会跟着来。
随着这两年神晃回来的次数变少,先前那些被震慑过的家伙们也渐渐找回了胆子,又开始会在神威出门买菜的路上对他挑衅。
江华没有过多的精力照看孩子,神威便如同小时候那样,经常会牵着妹妹一起,因此每当遇到这种事情,他大多数时候都选择了隐忍,避免与对方产生正面冲突。
而我也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和他一起去买菜的,每次都是事后才会从神乐那里听说这些事。
时隔这么多年,我依然还是搞不懂这家伙的想法。
“但凡你揍他们一顿,他们都不会这么猖狂的敢当街拦你了。”
当然,现在其实还收敛过了。
毕竟最开始我认识神威的时候,这些家伙还是直接跑到他家门口挑衅的。一副没被正义的铁拳制裁过的样子。
对此,神威的反应却很平淡。
“你以为我没有这么做过吗?”他说,“不过老实几天以后,他们依然还会再找来。而我带着神乐,不可能次次都和他们动手。”
“那是为什么呢?”
我皱起眉,十分的不理解。
既然已经还手了,对方也吃过苦头了,又为什么这么热衷于一次次的找上门来呢?
“……谁知道。”
神威垂下眼,调整了一下袖口的位置,遮挡住手臂上新添的伤痕,平静地说道:“可能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没有理由的吧。”
我疑惑的皱了皱眉,没有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而他看了我一眼便移开目光,似乎也并不想为我解释。
他微微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细旧的伞柄,刘海打落的阴影遮挡住上半张脸。
但语气依然是平静的,带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麻木,就这样轻轻说道:“或许有一天,当我明白了「强大」的含义时……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吧。”
在那个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入了我的胸口。
我看着相隔不过一米的神威,张了张嘴,本能的想要问他:真的会有那一天到来吗?
不过最终,我还是没有问出口。
关于神晃与江华之间的事,似乎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便开始成为了他心底的禁忌。
只是那个时候,我们谁都没有发现。
野餐的日子被选定在了没有雨的一天。
烙阳这种地方是不需要天气预报这种东西的,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丝毫没有规律,也找不到什么让人关注预报的动力。
我合理怀疑这种消极情绪之所以会在烙阳星上大规模扩散,就是因为常年的阴天所导致的。毕竟阳光这种东西,对于大多数种族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夜兔除外。
出发的那一天,我和神威一人背了一个大大的包裹,里面装了整整三大桶饭。
其中光我一个人就背了两桶,而他因为还要牵神乐的原因,被我特许只背一桶。
所以从后面看,叠起来的两个桶已经彻底把我的上半身给遮住了,甚至桶顶的部位加起来还要再比我的头顶高出一大半。
相比之下,能看到后脑勺的神威倒是显得轻松很多。
“你确定自己能行吗?”
神威蹙着眉,目光从高高的桶一路下滑到我的脸上,不怎么放心地说:“要不还是换一下吧,你来牵神乐,这些东西交给我来背。”
“开什么玩笑,你是在小看千岁大人吗?”
我说,粗喘着气的同时还不忘瞪他一眼,拍着胸脯夸下海口:“区区一个土台龟的重量,千岁大人这就跑给你看!”
说完我就迈起双腿,一溜烟的往城外跑去了。
只留下神威抽了抽嘴角,说:“……倒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我跑的很快。
几个月不见,山脚下原本凋零的森林如今已经恢复了生机。重新抽条的枝丫间长出了新鲜的绿意,叶片随风舒展,交错为一片片碧色的林涛。
我们在森林的边缘处找到了几棵已经开花的树,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在一众绿树中显得格外不同。
见此,我当即停了下来,决定就将这里设置为这次的野餐营地。
神威将身后的包裹拆了下来,装着米饭的木桶放到一边,方方正正的包裹布则用来当做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