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从小和父母生活在北方的平城,可等到她读小学时,父母却因为车祸去世,眼看着顾念无依无靠,顾爷爷便从南方老家江城来到平城照顾顾念,一直到顾念读高中的时候,顾爷爷又去世了。
顾念大堂叔一家也住在平城。当初顾念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大堂叔一家还和顾念家偶有走动,不过也都是奔着占顾父顾母的便宜,时常哭穷借钱,或者就是要东西,顾父耳根子软,又重男轻女,借钱从来不打欠条,把顾念的多少心爱的玩具和书籍都送给了大堂叔家的儿子。饶是这样,大堂叔也一直看不起顾念,没别的原因,就因为顾念是个闺女,闺女再有出息都没用,只有自己儿子才是老顾家的血脉香火。
偏偏顾念父亲对大堂叔的荒谬念头还很赞同,屡次帮扶大堂叔一家,因为顾父认为自己已经绝了香火。也正因为给了大堂叔家不少钱,顾父留下来的钱才只够顾念勉强读完大学。等到顾父顾母过世,大堂叔一家仗着没打欠条,决口不提还钱,从不和顾念来往,生怕被顾念一个孤女缠上来。顾念也心里清楚,便从高中起就独自生活。
最近两个月,大堂叔一家又转了性子,开始给顾念打电话,时不时招呼顾念去自己家里吃饭,话里话外就是想买顾念家的老房子。
顾念从来都是把大堂叔一家的话当耳旁风,甚至懒得接电话,也从不去大堂叔家,但经历了那个预知梦,她却改了主意,回了条短信,答应去大堂叔家吃饭。
第二天晚上,顾念下班后就去了大堂叔家。只见小圆桌上摆了好几个菜,红烧肉,清蒸鱼,清炖鸡汤,好菜摆满了一桌子,大堂叔一家三口都围着桌子坐着。
哟,看来自己堂叔也不傻,知道要让自己这条鱼咬钩子,还舍得花钱下点饵料了。顾念一挑眉,暗自想道。
大堂叔已经五十多岁,头发白了一半,总是乐呵呵笑着,看着是个老实人,慈祥地问着顾念最近工作的事,不断地夸赞顾念,看外表十足一个通达老人,就好像以前从未说过“女孩再会念书也是没把的”这种浑话。
顾念也不着急,优哉游哉吃菜,时不时敷衍两句,等着大堂叔一家跳出来先说正题。
大堂婶按捺不住,先说了:“小念呀,那个房子的事情考虑好了没有呀?堂叔堂婶都是为你好,才给你出二百万的价钱,那么旧的房子,只有自家人才舍得给你这么高的价钱。”
正戏终于来了。顾念慢条斯理回答:“堂婶,我家这老房子是父母留给我的念想,虽说旧了一点,可也舍不得卖呀。这事儿您就甭提了。”顾念心中微哂,平城房价是有名的高,顾念家的这套两居老房虽小,套内也就是八十平,可架不住地段好,市场价至少三百万,堂婶出二百万算什么好价钱?
大堂婶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戳戳大堂叔的腰,示意他开口。
大堂叔心里只是后悔,早知道当年就该鼓捣着顾念爹把房子转到儿子生生名下,谁知道顾念爹死那么早,这房子就落在了这小丫头手里!一个丫头,要什么房子!但大堂叔到底城府比大堂婶深,闻言挂上和蔼笑容,打起了感情牌:“小念呀,你叔婶就生生一个孩子,眼看着生生也该结婚了,就想把你家老房买下来做婚房。等生生结婚了,这顾家的香火才能传下去,你为着这个也该把老房卖给堂叔堂婶呀。生生,还不快谢谢堂姐?”
顾生生就比顾念小一岁,长得人高马大,咧嘴得意地说:“谢谢堂姐。”
大堂叔满意地笑了,他自觉这一番话说得是情深意切,却不知顾念听完却只觉得他话里腐朽味儿太冲,堪称槽点无限。
顾念假笑一声,说道:“哎呀,这么说这房子确实该卖给堂叔堂婶家,只是卖了房,我又去住哪儿?还得买个新房。现在平城的新房,就没有便宜的!这样吧,这房子给三百五十万,我立马卖出去,少一分,都不行。”
三百五十万!这丫头怎么不去抢!大堂婶立刻跳出来:“小念,你租房住就好了,以后等你结婚了,男方肯定会准备房子,女孩儿哪用得着这么多钱!”
大堂叔沉默不语,实际大堂婶说的也是他心中想说的,三百五十万,顾念是想钱想疯了吧。
顾念只做充耳不闻,接下来不管堂叔和堂婶如何说,只顾着吃菜,吃完后一抹嘴,笑着说:“堂叔,我马上要去外地出差半年,这房子就不处理了,说不定半年回来,我这房子还能再涨价呢。”
大堂叔心里一沉,这丫头知道了?大堂叔收到确定消息,顾念家的房子半年后就要拆迁,而平城拆迁补偿是给得有名的高,到时候算上拆迁后送的房和赔偿款,估计顾念这一套房子能至少换回来八百万,也正因为如此,大堂叔想趁着拆迁消息还没出来,打个信息差,赶紧低价从顾念手里买了房子。不然自己何必讨好这贱丫头?不过听顾念这话,难道她知道了?
想到拆迁后的巨额补偿,又见顾念摆明了不见兔子不撒鹰,大堂叔一咬牙,说道:“行,三百五十万,但是房子立马过户,三天后你就搬走。”
哟,这下不演了?顾念满意说:“成,只要收到钱,我立马就走。”
大堂叔心知顾念信不过他,他也一样信不过顾念,这姑娘可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