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恪西表情淡定,身姿如雪松高大挺拔,语气比平常温和:“今天有空,来陪您吃晚饭。”
外人皆知,靳恪西父母早早离异,他与奶奶生活,感情甚笃。
有佣人来提醒,开饭了。
靳雅云拍拍秦岁年的手:“走,跟奶奶下去吃饭。”
“好。”
老太太跟她外婆是闺蜜,交情好到能为孙辈定亲,按理说,秦岁年叫她一声奶奶也恰当。
但不知为何,她莫名地心跳,差点产生错觉,她就是老太太正儿八经,名副其实的孙媳。
靳恪西走在她旁边,与她并肩,但不怎么看她,秦岁年也故意无视他。
桌上菜式很家常,口味偏淡,却鲜美,谁说有钱人天天鲍参翅肚?那是暴发户行径,好的大厨,能把家常菜做出大宴的水准。
靳雅云坐在主位 ,靳恪西和秦岁年各占一边。
“阿秦什么都好,就是太瘦,刚才摸你手都是凉的,是不是天天不好好吃饭?”老太太发问。
靳恪西容色淡然,说:“也不是,我听说秦小姐每天饭局很多。”
老太太:“外面的菜吃多了不好,没事来这里喝汤。”
靳恪西又说:“她忙。”
秦岁年皱眉,想在桌子下踩他脚,老太太替她发作,不高兴道:“我又没问你,你今天话这么多?”
“……”靳恪西不说话了。
秦岁年很艰难地,才忍住没有哈哈大笑。
靳恪西,你也有今天?
还是奶奶威武啊。
靳雅云忽然想到什么,对秦岁年说:“对了,你跟阿靳挺熟,你问问他肯不肯把照片送你。”
秦岁年一怔,扭头问靳恪西:“我什么时候跟你熟了?”
“我一直想约你,他说你没时间,今天跟我说你有空了,”老人眼睛发亮,在两个小辈脸上看来看去,“难道你们不熟?”
靳恪西吃得很少,都很少夹菜,仿佛只是个陪客,他放下筷子,低声问:“什么照片?”
话题直接被转开,靳雅云会意地一笑,“你问阿秦。”
说完,她问起佣人,今天那道素圆子汤是谁做的,是不是新的厨子,佣人立刻叫厨子过来。
老太太和他谈话。
秦岁年仿佛从老师眼皮子底下得到放松的坏学生,朝靳恪西靠近一点,小声说:“不好意思,刚看了一张你光屁股的照片,能不能送给我?”
他扭头看着她,表情冷冷的,嘴唇紧抿。
秦岁年冲他眨眨眼睛,重新坐正,一本正经的模样,却藏不住嘴角一丝得逞的窃笑。
算是她一点小小的回击。
她不清楚,在老太太面前,靳恪西是如何形容他们关系的。
但,他一直说她很忙,偏偏她今天有空了,很难不怀疑,他就是为了搅黄她的饭局。
也是不巧。
饭没吃完,又开始下雨,落地窗被雨点砸出沉闷声响,是一场暴雨。
靳雅云不喜欢这种天气,她早年出车祸,伤筋动骨,受不得潮湿,她皱眉,看一眼秦岁年:“阿秦,你明天有事不,这雨太烦,你要不今晚就在这儿歇。”
秦岁年露出为难表情。
在别人家留宿不方便,重点是,靳恪西家。
她看一眼靳恪西,眼神充满暗示,期待他能开口帮她推掉。
毕竟,她想,他肯定不希望她住这里。
靳恪西目不斜视,只是淡声对佣人说:“去二楼收拾一个房间给秦小姐。”
秦岁年:“……”他到底懂不懂看人眼色?
靳雅云吩咐道:“左边最后一间房,清净。”又不客气地对靳恪西开口,“你还没阿秦吃得多,要走快走,车还停院子里呢。”
宛如在下逐客令。
秦岁年心中一喜,对呀,靳恪西一定有独立住宅,他不住这里。
下一秒,她的美好心情破灭,只因靳恪西轻飘飘的一句话:“今晚我就住这里。”
靳恪西这人生性孤僻,爱清净,成年后就搬出去,平常只有重要节日会住下,孩子大了,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她老太婆理解。
今天他肯住,一下来了两个孩子,靳雅云特别高兴,一连喝了两碗汤,才被老佣人笑着劝住。
秦岁年想走,看老太太放筷子,赶紧站起身:“靳老太太,我还是先走吧……”
老人家倔劲上来,跟小孩子似的,板起脸:“走什么走,你上回不是说要给我拍照?明天上午就拍,就在家里。”
说到这里,秦岁年其实已经心动。
靳老太太的面子,工作室的活广告。
周蔓要是知道了,别说是让她住一晚靳家,她能把秦岁年打包送给靳恪西。
损友,就是这么没气节。
这时,靳恪西挑眉,忽然问起:“猫呢?”
有佣人把猫抱下来,放下地,猫咪绕着老太太的腿蹭一圈,接着,跳上靳恪西的腿,拿脑袋蹭他的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最后调整到舒服的姿势,美美地睡下。
那猫一身蓬松长毛,通体雪白,鸳鸯眼,脑袋瓜上一小块黑毛,辨识度极高。
听见靳雅云叫它九九,秦岁年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