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年回北市的那天,天阴成霾,微雨,气温骤降二十几度,老天说变就变,完全不讲道理。
她坐在商务舱,和邻座的短发女孩子聊天。
准确地说,是她先来找秦岁年搭话,问她喷的什么香水,问口红色号,最后开始抱怨天气。
“烦死了,突然下雨,后天我朋友的露天派对要取消了。”
秦岁年随口回应:“改室内也一样玩。”
她哈哈笑,碰了碰秦岁年:“说得好,怎么玩不是玩?加你微信吧,到时候叫你一起来。”
秦岁年点开二维码,两人互换微信。
短发女头像很网红风,秦岁年没点进去看,女孩起来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岁,前面穿黑风衣那男的好帅!”
她们没互换姓名,岁是她的微信昵称。秦岁年歪头看前方,只看见小半个后脑勺,看不出是丑是帅。
倒是他手腕上露出的那块表,价值北市一套房。
秦岁年笑了笑:“喜欢就上啊。”
“哈哈,我要是单身,我一定上,”她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帅是帅,就是看起来很难搞的样子。”
秦岁年眨了眨眼睛:“有难度才有意思啊。”
短发女一噎,打量着她那张的确颇有资本的脸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单身吧?你去。”
“不是单身。”但——
秦岁年的确喜欢挑战高难度。
去就去。
她放下膝盖上的毛毯,拿起手机,在短发女看戏的眼神中,起身朝男人走去。
越来越近。
她看见男人正在看平板,上面是报表类的东西,她没多想,径直走去,在男人身边停下。
“你好,加个微信可以吗?”她的搭讪方式是大道至简,简单粗暴,不带一点花里胡哨。
短发女朝她竖起大拇指。
真是仗着漂亮就为所欲为。
男人微抬起头,戴一副琥珀烟丝色细边眼镜,五官英俊,表情却像镜片反射的光一样冰冷。
“不行。”
拒绝就跟她的搭讪一样直接。
看清那张脸,秦岁年脸上的浅笑当场僵住。
她发誓,当时脑子都卡壳了几秒。
有空姐经过,送来一杯酒:“靳先生,您要的威士忌。”
杯中一个冰球,镇着淡金色酒液。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男人和秦岁年,眼神有几分微妙,显然刚才是听到了什么。
秦岁年懊悔到了极点。
真不该过来跟他搭讪。
真不该坐这趟航班。
不对,她就不该今天回国。
秦岁年回到座位上,面上惬意慵懒的笑意荡然无存,眼神比那杯酒还冰冻。
短发女安慰她:“别生气,是他眼瞎。”
秦岁年独自郁闷了会儿,垮着脸,看也不看她一眼,语气生硬:“他可不瞎。”
说完,拿出墨镜戴上,谁也不理。
短发女又是一噎,愣了会儿,想不明白自己是哪儿得罪了秦岁年,她不高兴地别过脸,故意嘀咕:“别人看不上,给我脸色看干嘛啊。”
说完,拿出手机,手速敲得噼里啪啦,给朋友吐槽这次飞机奇遇。
一小时后落地。
各自带上行李,分道扬镳。
方才的一拍即合,转眼一拍两散。
秦岁年便往外走,在手机上和周蔓沟通位置,顺便找到刚加的人。
准备删除前,她无聊,翻了下对方的朋友圈。
表情又是一僵。
短发女爱发照片,动辄九宫格,除了自拍,其他全是跟朋友的合照。
其中有几张,她跟岳思瑶的合照,两人凑在镜头前,背景是迪士尼的烟花秀。
秦岁年扯了扯唇,动手毫不犹豫地删掉,好友人数重新变回300人。
她喜欢这个数字。
拿到行李,她在出口见到周蔓的车。
她开一辆月光石灰的coupe,双门车,低调漂亮,后备箱刚好放下她的行李。
秦岁年挑眉,每次见周蔓,她总有新车开。
她一到,雨就变小了,她钻进车里,关门声重了点,周蔓嘶地一声,心疼地嘴一撇:“轻点!我的秦小姐!”
秦岁年低头摆弄着她新做的指甲,冷声说:“晦气。”
周蔓一愣,委屈地伸手推她脑袋:“我来接你,你骂我?”
秦岁年:“刚在飞机上跟个男人搭讪,被拒了。”
周蔓乐了,“谁啊,是不是瞎?”
她边说,边从后视镜细细打量秦岁年。
她在漂亮女生里,气质绝对是万里挑一的,高挑身材,精致脸庞,行走的衣架子,不笑时,自带超模般的半永久臭脸。
她美得完全没有亲和力,眼角眉梢都透着攻击性。
总会有人,一边讨厌她的傲慢刁钻,一边被她所吸引。
秦岁年担得起恃靓行凶四个字。
也正因此,她的朋友不多,无论同性异性,男人被她吸引,却会被她的冷漠劝退,至于女孩子,则很难跟她长久相处。
唯独周蔓和陆林盛,这些年饱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