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看,眠眠手上这些陈年老茧,这都是她长年累月编藤编磨出来的。月老二月林氏口口声声说这些年照顾眠眠,结果呢,让她没日没夜地帮干活,就是所谓的照顾?”
“月老二,月林氏,眠眠和你们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没欠你们的,反倒是你们,欠她的太多了!你们哪里来的脸面说她需要报答你们!”
陆娟和王家安分别把月眠的两只手举起来,尽量让所有人都看得到。
社员们、知青们看着月眠小小的手掌上的陈年老茧,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
“眠眠今年才十九啊,手上竟然就长着这么厚的茧子了,这平时干的活儿是有多多啊。”
“我想起来了!我们不是总说月老二夫妇编的藤编有的很好有的一般嘛,好的那些是真的好,我们还想跟他学,可他却怎么都不愿意教,他们自己当着咱的面编的,也没那么好,敢情那些好的都是眠眠编的?”
“八成是了!月老二还说他们只是发挥不稳定,我还信了呢,笑话,发挥不稳定,总不能在别人面前的时候一次都发挥不好吧?原来都是眠眠编的。”
“眠眠在家里帮着编了那么多好的藤编,到月老二夫妇嘴里,就变成了吃白饭的,月老二,你们真不要脸!”
……
陆娟听着社员、知青们说的这些话,眼睛再一次气红了,她压抑着想打人的冲动,把月眠的衣袖撸起来。
“当初我大姑子从城里嫁到你们这儿来,我公公婆婆怕她在乡下的生活不好,给了她很多嫁妆,其中就有好几箱的布料、新衣。一年后眠眠出生了,我公公婆婆又给了很多布匹棉花新衣。
几年前我公公婆婆去世,我和眠她舅做主,把我公公婆婆家剩下的很多布料也都托人送来给眠眠了,这些,喜风大队很多人都见到了的吧,结果呢?
结果眠眠一件新衣都没穿着,一块布料都没用上,你们瞧她身上这补丁破衣服,看看她穿在里头的黑心棉,这哪里是我公公婆婆这两个资本家留给她的东西?”
“都用在月老二你们家人身上了。”王家安把月老二逮过来,一把把月老二的外衣扒了,露出月老二里面穿着的上好的羊毛衫。
他还继续扒,把羊毛衫扒了,里面是一件格子圆领衫,布料也是上好的。
别看他是知识分子出身,这些年被下放到农村做老师,也经常得下地干活,身上的力气,成天编藤编的月老二还不一定赶得上。
月老二一家子都着急。
“干什么,王家安,你哥黑·五类,你还扒我衣服,你快住手!你!”
“我不扒你衣服,大家怎么知道你们把本属于眠眠的东西都穿身上了,让眠眠穿着破衣服旧衣服?”
“月林氏,你身上穿也不少。”陆娟放开月眠,也去扒了月林氏的外衣,露出月林氏里头穿的羊绒衫。
月林氏和月老二急得满头是汗,慌乱地把被扒的衣服捡回来,手忙脚乱地想穿回去,当然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大家伙儿都看到了。
月老二和月林氏还想狡辩。
“这些是我们自己的衣服……不是眠眠她爹娘的……”
“你们自己的衣服?格子羊绒衫,暗纹的衬衣,带刺绣的马甲,这是资产阶级做派!你们自己买这样的衣服?”陆娟冷哼。
这顶帽子扣下来,月林氏和月老二瞬间吓得脸色惨白。
王家安被下放,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王家是资产阶级出身,所以他们家有这些东西给月眠的妈妈做嫁妆很正常,他被下放,也算是受“惩罚”了。
月老二贫下中农出身,如果说是自己弄来的这些衣服,那罪过可就大了,那是要被抓去批·斗的。
“没有!没有……这些都是眠她娘留下的嫁妆,是嫁妆,还有眠她姥姥姥爷的遗产,不是我们自己搞的,不是……”
承认是月眠的东西,他们顶多被骂;说是自己的东西,那后果不堪设想,二选一,月老二选择前者。
他的体面,他们夫妻俩的体面,在这一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击碎了一地,七零八落的。
来看热闹的社员和知青们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替月眠气得不行了,大家喜欢看热闹,同时也是十分有正义感的,这下全在义愤填膺。
“月老二,你真是虚伪,霸占眠眠的东西,还让眠眠在家给你们干那么多活!“
“就这样,你们还有脸说你们养眠眠辛苦,到底是谁养谁。”
“我觉得我眠眠堂姐不傻!”就在大伙儿都在嘲讽和呵斥月老二夫妇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今年才十四岁的月紫薇,眠眠三叔的女儿。
“会不会是二叔想要霸占眠眠姐姐的东西,才故意说她傻,好有理由把她关在家里,让她有苦没处说,还帮二叔家干活呀。”
月紫薇年纪小,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犀利,月老二夫妇急得跳了起来。
“那真的没有!我们霸占了她的东西,但是绝对没有故意说她傻!她是真的傻啊!社员们都可以作证,她小时候就喜欢捉老鼠,捉麻雀!”
“对!还学猫叫!正常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她就是傻子,就是傻子!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