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洛鸢暗自神伤自己满腔真心都付了狗之际,意外又出现了。
“四哥,这西尽间你待得可还习惯?”忽地,有一道颇为嚣张与欠揍的高亢声音从门外传来,声线还稍显稚嫩,可其中蕴藏着的满满恶意简直是扑面而来,隔着一道门都能感觉得到。
席地而坐“惹人怜爱”的四阿哥闻言掀了掀眼皮,朝那扇紧闭的大门看过去,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而眼中却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点兴奋之色。
来了。
洛鸢看着现在还不怎么会掩藏情绪的四阿哥,有点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她总觉得这次的新任甲方不太好对付,才十岁便显现出一点点病娇趋势,尤其是他手里那只倒霉蜘蛛,瞧着那般吓人,可他却面不改色地将人家盘成一个球……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最关键的是,万一他俩日后没沟通好,他冷不丁搞个大蜘蛛放她身上怎么办?
会死的!真的会死人的!
洛鸢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的人生……不,是统生,有亿点点灰暗。
正在洛鸢忧心忡忡地为自己未来虔诚祷告之时,门终于开了。
“吱呀”一声,这个门以一股子视死如归的劲头撞上了墙,还被墙嫌弃得怼了一把,于是便只得可怜巴巴委委屈屈地在冷风中凌乱。
伴随着大开的门,簌簌的冷风倏地灌进来,吹得那四阿哥的脸色愈发苍白,耳垂上的红痣也越发鲜艳欲滴,整个杂物间——美名其曰“西尽间”里的一众杂物也跟着纷纷扬扬换了造型。
本就炸了毛的笤帚显得愈发膨胀,狂野的毛炸得越发无法无天,旁边的碎布条宛如妖娆的海草一般扭动着为它伴舞,再加上呼呼风声吹动窗棂演奏的和声,整个画面充满了一种阴间氛围。
接地气的小小杂物间一不小心接得太过,接到了地府。
洛鸢看着眼前的场景陷入了沉思。
但没等她沉思太久,门外就咋咋呼呼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七岁的小少年,着一身枫红色镶玄色毛边的长袍马褂,脸盘红润,昂首挺胸,气宇轩昂,行动带风,脸上带着些轻蔑与看热闹的不怀好意。
而他身后带了四个跟班,作太监打扮,以一种簇拥的方式将他众星拱月一般供在中央。
并且其中一个小太监正飞快地收回了踹门的那只脚,并且飞速返回到主子的身边,对主子点头哈腰,对外人趾高气昂,真是好忠一条狗。
势头造足了,八阿哥从鼻孔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进来,拿捏了一种拽拽的气势,面上带着“尔等皆为蝼蚁,速跪饶你狗命”的蔑视,高傲得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洛鸢……洛鸢并没有被他扑面而来的自信创到自闭,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此情此景,若是再配上一段《乱世巨星》的bgm,那真真是极好的。
洛鸢悄悄看了看四阿哥,眼尖地发现对方看似冷漠的眼里藏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她点了点头:很好,真真同学的审美终究还是在线的。
想来也是,新时代龙傲天怎能对古早油腻霸总予以苟同!
“四哥啊四哥,知道为什么把你关在这儿么?”八阿哥站定之后,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用下巴点了点他,面上带着毫无诚意的虚伪同情,口中分明是不怀好意。
四阿哥苍白着一张脸,自下而上打量着他,目光掠过他那张傲气十足的圆脸,很快偏过头去,像是连看他一眼都觉得烦,不等对方发作,他便冷嗤一声:
“老八,不过就是夫子赠了我一件西洋钟罢了,便是这么一个小物件你也要嫉妒不成?”
“你懂什么?”八阿哥上前一步,慢慢蹲下,逼近他,紧紧盯着他,压抑着火气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连亲娘都不待见的贱种罢了,凭什么得到那件西洋钟?!”
说到最后,八阿哥眼底不可抑制地浮上了嫉妒之色,啐了一口:“你也配?”
四阿哥冷冷地看着他,从八阿哥说到“亲娘都不待见的贱种”那段便已经攥紧了拳头,眼底弥漫上淡淡的猩红之色。
洛鸢心里暗道不妙,这蠢老八分明是触了真真的逆鳞啊!
她分给八阿哥一个同情的眼风:自求多福吧,年轻人,你对你四哥这个老阴比一无所知。
人家手里面还攥着你的克星呢。
果不其然,四阿哥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宛若云舒雨霁,春来雪融,看得对面的八阿哥不知所措地一愣,而暗中观察的洛鸢看着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完了完了,笑得越温柔下手越变态。
四阿哥懒懒地用没有包裹带毛蜘蛛的那只手朝八阿哥勾了勾,像是召小狗一样,轻声道:“老八,你若是想要那件西洋钟,也不是不行。你且过来,我单独说与你听。”
八阿哥还不算太蠢,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防备道:“我才不信你有那么好心!”
四阿哥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地嘲讽:“我今日才晓得,老八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实则竟是胆小如鼠!”
“你!”八阿哥大怒,却被四阿哥一声轻叹打断:
“且不说你自小摔跤便胜我一筹,便说如今我只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