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奥愣住了, 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他一时不知道作何表情,只好像个傻子那样呆站在原地。
男子含着笑对他点点头, 这过于风轻云淡的姿态让人如饮甘霖,但莫名让希奥感到毛骨悚然。
“不用放在心上,我并不介意。”男子伸出右手, “你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字,叫我诺斯替就好。”
希奥硬着头皮,将有些汗湿的手心在裤缝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的握住诺斯替伸过来戴着白色手套的手:
“真的很抱歉,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随着希奥握上诺斯替的手, 刚才周围跃跃欲试的气氛顿时消弭了, 这让希奥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选对了,也幸好面前的这个人是个优雅知礼的高贵公子, 并不介意他的……冒犯。
不过男子直接说的诺斯替……希奥没听过类似的姓氏, 也没听过类似的名字。
所有一切联邦明面上的消息都让他无从得知面前之人的底细,如同面对着一汪深不见底的黑色潭水,谁知道这里是一触及地还是连通着黄泉…这让希奥有种对视深渊之感, 莫名心悸。
“没有关系, 我请你喝一杯。”
“好,赔罪的酒让我喝多少我愿意!”
神出鬼没的侍者端着托盘站在两人身侧, 两杯水晶杯旁是他希奥从未见过的酒瓶, 通体浓郁地发黑, 仅在上端有一块邮票一样的酒标。
似是看穿了希奥的踌躇, 诺斯替用轻柔优雅的声音介绍:“这个酒的名字叫做普罗米修斯, 是以人类进入星际后用奥丁星系培育的第一株葡萄命名, 这柱葡萄枝意味着人类从惶惶不可终日的星际流浪结束,选择了栖息地埋下火种。”
侍者在瓶盖上盖上白手帕打开瓶塞,红色的酒液从瓶口分别注入两个高脚水晶杯中,这瓶酒似乎是从冰桶中刚刚取出,倒在水晶杯中瞬时凝结了一层细腻的水珠,如同红丝绒一般的鸽子血宝石。
希奥看从侍者手中接过水晶杯,他保持警惕心偷偷瞅了一眼诺斯替,诺斯替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水晶杯,缓慢地摇晃两下闻了闻酒液充分氧化后的香气,他低垂眼帘轻轻抿了一口。
希奥见诺斯替没看他,并且直接喝了同一个酒瓶的酒,便放下心也连忙饮下一口,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警惕不信任的小心思。
酒液入口,偏酸,极高的单宁含量导致口感极涩,但是挺过初感,舌头经过稍微停留就能体会到酒体的轻盈,到了后调馥郁的花香,干枯玫瑰的焦香就飞快充盈了鼻腔。
那香醇的气味真的无语言表,一瞬间冲击了鼻腔的全部神经。
“看起来你很喜欢。”诺斯替看向希奥,嘴角嵌着一丝笑意。
不知道为何希奥对这酒有些上瘾,他没顾着听诺斯替的话,连忙又含了一大口,还未等他挺过初感的酸涩,迸发的香气再一次充斥了他的嗅觉味觉神经。
沉溺在酒液芳香中的希奥没有察觉到的是,大厅的人逐渐消弭了声音,他们或隐晦或直接地看了过来,透过光怪陆离地灯光,透红的酒杯,一双双眼睛以不同的方向,不同地角度,观察着,打量着。
诺斯替缓慢地转动酒杯,那双紫色的眼眸十分淡漠地看着那杯中的波浪:“数百年间,这款酒经过无数次改良,随着随着人类迁徙变更种植农场和持续优化种子的基因培育,这款酒已经和人类最初品味的第一杯酒已经相距甚远。但是,这个馥郁的香气经过无数次的改良,反而越来越浓厚。”
“你不觉得,这个酒的命运和人类很像吗?”
诺斯替放下酒杯,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一瓶酒和人类有什么相像的?希奥完全不懂诺斯替再说什么谜语,只是随意的嗯嗯应答。
诺斯替毫不在意希奥的随意敷衍,他低垂着眼帘漫不经心道:“不过我听过另一种说法,这个原名为内比奥罗的葡萄植株结果于人类找到土壤之前。”
“就像普罗旺斯为人类盗取火种,作为惩罚每天被秃鹫叼走肝脏那般,传说这支酒的第一任主人是通过他的身体来养育的这株葡萄。”
头顶水晶灯折射的光辉落在地上,部分光芒将诺斯替眼眸的视线分离的斑驳陆离。
“所以有一种说法是,普罗米修斯这支酒的香气来源于他第一任主人的血肉。”
随着娓娓道来的话语,希奥骤然觉得空气稀薄,呼吸困难。
他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五彩缤纷,这令他耳晕目眩,他想伸手抓住什么,但是还未等紧紧握住抓,他双眼视线瞬间一片漆黑,随即身体结结实实地“啪”地一下仰倒在地,他手扯到的桌布带动着盘子、刀叉、酒瓶、酒杯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侍者慢条斯理地擦拭好酒瓶瓶口,视线丝毫没有因为希奥的动作动摇。
诺斯替慢条斯理地取下双手手套,扔到侍者托盘上,随即转身。
“开始吧”
随着他的话,整个大厅开始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分裂重合,如同光怪陆离的万花筒。
… …
希奥睁大眼睛,完全不顾因为从头顶照射下来的强光直直刺入他眼球,哪怕因为强光刺激流出的导致眼泪不停地夺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