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了大约五里地,确认安全无虞后,接亲的一行人拐到了一座小山后。
萧宸予下了马,快步直奔装嫁妆的箱子,打开了第二个箱子,翻开层层布料,下面蜷着一个满脸是汗,脸色苍白的人。
萧宸予伸手将软若无骨的陆柒抱了出来,靠在箱子旁。
陆柒憋得久了,神智有点不清,萧宸予用袖子给她扇风,看她叫不醒,着急地问道:“有水吗?”
山旁的草丛中走出来一个长宽脸,粗手大脚的高痩青年,解下腰间的竹筒递给萧宸予,说道:“公子,这、这里有水。”正是在他们之前被盘查的那个村民。
“俺相公呢?”胖胖的新娘从花轿里大步走了出来,双手叉腰地问道。
“娘、娘子?”青年脸有些红,惊讶地看着面容狼狈、却气势不弱的新娘。
新娘看萧宸予对自己点了点头,“相公。”她赶紧走到青年身边,打量几眼,心里有点失望:真相公比假相公差太远了。
青年倒没有半点嫌弃新娘的意思,就是被她真勾勾看得束手束脚,脸红得直发黑。
萧宸予接过水,用手指沾了水,往陆柒脸上弹了好几下。
陆柒眼皮动了动,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萧宸予把竹筒递到她嘴边,说道:“你脱水了,快喝些水。”
她低头就着喝了几口,眼睛中渐渐恢复了神采,对萧宸予虚弱地笑了一下。
原来萧宸予已经猜到他们一定会掀新娘的盖头,藏在轿子下面也不一定稳妥,就把她放在了装嫁妆的箱子里。
只是没想到这箱子看着简陋,却是实打实的不透气,葛老二为人又仔细,耽搁得久了些。
萧宸予看陆柒缓了过来,起身对新郎官、新娘抱拳说道:“多谢二位仗义相助。”向子墨一抬下巴。
子墨立刻掏出两个银元宝塞给青年。
青年脸上的红晕未消,现在又有再起之势,连连摆手:“不、不客气,你都已经给过我银子了,够多了。再说,你娘子还有身孕,快些去镇里给她找个大夫看看,别再被抓回去了。”
陆柒疑惑地瞟了一眼萧宸予,见他笑得温文尔雅,但白皙的脸孔染上了两圈可疑的红晕,不比对面的新郎官好到哪里去。
萧宸予故作淡定地说:“救命之恩,岂能用金钱衡量。况且花轿被毁,吉时已误,还连累令夫人受了惊吓,种种实在是对不住你们了,务必收下。”
“这位公子说得对。相公,你可不知道,那群人凶得很,可吓死俺了呢。”新娘边捂着小心脏,边利索地收下了元宝,其实她还借机抱俏郎君,这笔买卖真划算!
青年见状,挠挠头也不好说什么,换上了萧宸予的新郎官服,把马车留给了他们,两方人告了别。
陆柒的软骨散还未消,萧宸予把她抱上马车,子墨问道:“公子,我们往南走吗?”
萧宸予抬头,看看天色:“不,我们往北走,经过宣化,从居庸关绕道昌平州回京城。”
陆柒也表示同意,颔首道:“从南走虽然更近,但他们料想我着急赶路,必然会在南边的路上加派人手,咱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不过,”
萧宸予以为陆柒有什么疑问,侧耳认真倾听,却没想到她说,“刚才那人所说的娘子,还有身孕是怎么回事,烦请萧公子帮我解惑。”
萧宸予笑着眨眨眼,小梨涡讨人喜欢得很。
陆柒丝毫不为所动,挣扎着要拿起旁边新亭侯:“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陆姑娘,有话好说嘛。”萧宸予用扇子抵住她的手,眼波流转,谄媚地笑着说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收起来,快收起来。”
陆柒一挑眉,眼中厉色顿显。
萧宸予眼角一耷拉,收回了扇子,在手上来回转了几圈,慢悠悠地说道:“求人办事嘛,总要投其所好。那新郎你也看见了,老实得很,所以我也只能编个小故事,博取他的同情。”
刷地一声,打开扇子,挡住了自己半边脸,边叹边摇头:“在下实属无奈啊,姑娘可要见谅。”
“所以,你就说我是你娘子,还怀了身孕?”
“额,还说你被那伙人看上抓走了,我把你救了出来,逃至此地,越惨越容易让人相信嘛。”萧宸予收扇,耸肩一摊手。
“你还真能编!”陆柒现在使不出全力,但是用了巧劲握住萧宸予的手腕,轻轻往后一带,再利用自身重量将他的手压在背后。
“哎呀,哎呀,女侠,手下留情!”萧宸予扇子掉了地,肩膀生疼,愁眉苦脸地求饶,“我也是一番好意啊。小心你的伤,待会儿又要吐血了。”
“谁吐了,呕~”
“哎哎哎,你别又吐我身上!!!”
子墨对车厢内的事充耳不闻,格外仔细地驾车,神仙打架,小鬼儿还是在一旁吃瓜就好。
……
这一路三人风餐露宿,从不敢在沿途的村子留宿,生怕又被堵住,只路过时买些村民的衣服,方便换装。
但是陆柒伤势太重,萧宸予坚决不同意赶得太快。
这一宿又停在了荒山野岭,子墨在车前座位上凑合睡。陆柒一直在军营,对男女之别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