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十岁的陆柒声音里都带着股稚气,软糯糯的。
陆云的手一顿,笔尖的墨晕染了信纸,抬起一双桃花眼:“小柒,这是谁教你的?”
陆柒睁着大大的、还有些圆的狐狸眼:“徐山,他要给娘子回信,刚才到处找人帮他想诗呢。最后,他说青竹的最好。”
陆云撂下笔,拿了一块蜜饯塞进陆柒的嘴里,摸摸她的头:“小柒,乖,这诗写错了,不许记。”单手拿起陌刀,就要出帐。
“泥(你)去哪儿?”陆柒口里含着蜜饯,不舍得嚼,含含糊糊地问道。
“好久没练武了,找徐山、青竹他们切磋切磋。”
“偶也去!”陆柒从凳子上跳下来,扛起跟自己身高差不多长的新亭侯。
陆云摸着下巴,点点头:“也成,走,咱们一人一个。”
片刻后,练武场传来鬼哭狼嚎。
“嗷,头儿,那是小柒偷看我的信,你干嘛打我呀,也太偏心了吧!!!唉哟,唉哟,别打了,那是青竹想的!青竹呢!”徐山抱头鼠窜。
“徐副将,赶紧认错吧!”青竹鼻青脸肿,被陆柒踩在脚下,新亭侯插在地上,离他的头颅只有三寸。
“……,我错了!!!”徐山丝滑无比地下跪。
众将士哄笑一团,“我就说,押主帅和小柒,稳赢!”、“青竹,徐山,你俩太怂了!十招都接不到!”、“小柒这刀法可是越来越帅了,再过一、两年可了不得。”
陆柒再次醒转,入目还是白色的帐帘,鼻尖满是药材的苦涩味,她转过头,朦胧间床前坐着一位男子,心中一动。
“陆云?”她下意识地轻轻喊了一声,嗓子发涩,声音暗哑,却满含期待。
“你醒了?”极为好听的男子声音响起,但陆柒的心却掉入了万丈深渊。
萧宸予的视线从腿上的刀移开,一抬头,就看到床上的女子散着蓬松卷曲的黑发,大大的狐狸眼中满是哀伤和绝望,瞳孔黝黑得深不见底,右眼一滴晶莹的泪飞速地划过清纯的雪白小脸。
他有些傻眼:“你、你怎么了?伤口很疼?”
陆云已经死了,陆柒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神智已是一片清明,看向萧宸予问道:“是你救了我?这里是哪儿?”
萧宸予顿时觉得那眼光锐利带刺,刚才的羸弱不堪好似只是他看花了眼,床上躺着的明明是一匹受了伤,充满戒备的狼。
他坐在圆木桌旁,优雅地端起一杯茶轻呷了一口,温和地说道:“是我救了你,这里是白鹤镇。”
陆柒慢吞吞地起身靠在床背上,一呼一吸间都觉得胸口烦闷,四肢疼痛不已,真气溃散,看来短时间内伤愈无望。
她低头盘算,白鹤镇在河东,离京城算不得远,便问:“我躺了几日?”
萧宸予伸出又白又直的手指,比了个二。
陆柒心中一沉:两日,吴景睿应该进了京,进了京再要他的命就不容易了。
陆柒想要下地,全身伤口尽数被拉扯,她不禁面露痛苦之色。
萧宸予听着那撕裂的声音也全身难受,看她全身僵硬的样子,劝道:“姑娘,你都这样了,就别折腾了。”
陆柒醒来以后第一次认真打量萧宸予,对面的男子坐姿挺拔,优雅俊美,穿着浅粉色细花纹缎大袖袍,料子丝滑飘逸,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
粉色在他身上没有半点的俗艳,反而像桃花成了精,还是自带贵气的那种,与这简陋的客栈格格不入。
陆柒专注又贪婪地看着他那双含着无限风流的桃花眼,与陆云的有七、八分相像,不过与他的精致秀气不同,陆云多了几分杀伐沧桑。
她问道:“你是谁?”
萧宸予笑眼弯弯,菱唇翘起,他早就习惯被人盯着瞧,不过这女子看似在瞧他,但是神眼迷离,不如说是透过他在看谁。
他把陆柒的刀放到了一边,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折扇,食指和中指扣着扇子上端,五指灵巧一转,扇子翻了花顺势一收:“在下萧宸予,敢问姑娘芳名,又因何故追杀吴景睿?”
陆柒眸光一闪:“你认识吴景睿?” 余光快速地瞄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刀。
萧宸予看她浑身散发着如霜寒意,反而笑得愈发深了,眼神明亮,颊边一对梨涡显得他无辜可爱。
他站起身,单手把新亭侯放到陆柒身边,柔声道:“你不必惊慌,我若是吴景睿的人,你此刻性命怕是早已不在。
我乃京城人士,出来游玩,正好碰上你与吴景睿打斗。吴家如此盛名在外,我见过吴景睿也不奇怪。”
桌上一鼎香炉,香气清雅不俗,再观其言谈举止,穿着打扮,想必是京城里的贵公子,陆柒心里忖度,缓缓说道:“我叫陆柒……”
突然,“啪”地一声,房门被推开,子墨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少爷,用膳了,还有女壮士的药也熬好了。”
一进门,怔在当场,然后看了两人一眼,顶着萧宸予略带责备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女、女、姑娘,你醒啦?赶紧趁热喝药吧。”
他把红木梅形双层食盒放在圆桌上打开,双手端起第一层的药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