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号暗星。
对于这片没有恒星照耀的土地来说,每时每刻都是夜晚,酒吧里传出狂欢的歌声,在痛苦中挣扎着生存的人们短暂地麻醉自己。
沙发上躺倒着几位醉醺醺的男女老少。其中一位女子有着一头亮眼的酒红色波浪长发,举着空酒瓶滔滔不绝,她显然是这群人的主心骨,被沙发上的其余人注视着。
“于是……我就对流星许愿,”她脸颊涨得通红,“我要开高达!”
“高达是什么?”
“你别管,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不要学我。第二天醒来,我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颗破星球上,一穷二白!”
“哈哈哈哈!阎姐真是醉糊涂了,难道是太羡慕那些家世显赫的小妹妹,结果给自己也幻想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吗?”
“还读大学?咱们连飞船票都买不起,想出这颗暗星都难哦……”
一人谄笑道:“不过,老大要是真打算出去,我等下就去抢艘飞船来。但就凭咱们的公民等级,恐怕是进不了别的星域了。”
“诶诶,我认识一个能伪造身份证明的大神,叫什么来着……”
就在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之时,酒吧大门突然被人撞开。
“阎牧霞!请问阎牧霞小姐在哪里!”
她的同伴站起身大喊:“在这!有啥事改天再说,别扰了咱们的雅兴!”
站在门口的人急忙道:“有王庭星域的人来找她!”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连欢腾的背景音乐都被人关上了。
所有人的视线唰唰两下全都聚集在了门口那人身上。
在他身后,一位身形瘦弱,披着白色斗篷的人,藏在阴影处。如果没有刚才那一出,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这位神秘人通过了门口的身份验证,被毕恭毕敬地请了进来,酒吧的侍从们惶恐到几乎要跪在地上。
“不是吧,这谁啊?脑子有坑来垃圾场逛逛?”
“你小声点!被他听到可就……”
穿着白色斗篷的人脱下帽子,淡紫长发倾泻而出,形如深海中梦幻的水母。他脸上带着银制面具,只露出一双冷艳的眼眸,睫羽微微颤动。
他直径走向了酒红发少女的座位,周围人纷纷识趣地让开一条道路。
“牧霞……你还好吧?”
听到这句,有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要不就是在惊讶对方竟然是男性,要不就搞不懂这人为何认得一个在暗星苟活的流浪者。
然而当事人还处于稀里糊涂的状态,将空酒瓶重重摔在桌上,抬起头眯着眼:“你谁啊?哟,长得还挺俊,不如来陪陪姐姐……”
旁边的人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角,尝试提醒她,却也不敢出声。
神秘人尴尬地望向四周,无论是客人还是侍者都装作无事发生地干着各自的事,好像根本没人注意这里。他只好又走近了一些:“牧霞,之前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会……”
没等他说完,阎牧霞一把抓住洁白的斗篷猛地一拉,那人措不及防失去重心,惊呼一声后倒下,又被蛮横的手臂锁在少女的怀中。
“磨磨唧唧,有没有点职业素养。”
阎牧霞已经视线模糊了,把尊贵的来客当成酒吧里的舞男。
她脾气很不好,暗星上的生活如履薄冰,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现在喝醉了,就变得异常暴躁。
这里可真是个大染缸,谁能想到十几年前,她还是一个21世纪的普通女生呢。
一切的转折点都在那晚上的流星雨,许下愿望后,她就穿到了星际时代,成为了一名流浪孤儿。
开机甲的梦想并没有实现,连吃饱饭都成问题,垃圾场里有无数个像她一样的孩子,争抢着那点残羹剩饭。
最后她被一回收金属废品的老爷爷捡了回去,算是有了份糊口的工作,又偷摸学了点技术,然后就是打打杀杀,这才有了今天。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忘记当初的愿望,如果哪一天能离开这个破地方,入职某个维修厂,她就能凭借自己的手艺,修理真正的机甲了。
就算没机会开,摸一摸也成啊。
恍惚间,在眼前仅由色块组成的世界中,一抹蓝紫悄然绽放,在鼻尖萦绕的清香挑逗着敏感神经。
她的掌心处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却无法将浑身的燥热压下,反而愈演愈烈。
耳旁似乎有人在欢呼,动感十足的音乐再次响起,激情的鼓点与心跳巧妙地重合,构成铿锵有力的合奏。
荒谬的一夜过去。
……
好刺鼻,是那家黑心诊所的消毒水味。
阎牧霞睁开了眼睛,屋顶的灯光让眼角挤出几滴生理泪水。
“醒了!阎姐醒了!”
“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了毒,你说怎么这么不凑巧,穿斗篷那货开了他们王庭人的屏蔽罩,监控啥都没拍到。”
阎牧霞艰难地坐起身,浑身上下的肌肉和大脑都因疼痛而颤栗着:“怎么回事……”
站在她床边的人,正是那天晚上坐在她身侧的同伴。他也不多说,拿来几张诊断报告。
阎牧霞强撑着精神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