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护膝较为简单,未绣什么图案,只用了金色绣线绣的两行小字。
“为学之道,必本于思。”
岑楠枫摸着这小字,有些熟悉。
“这不是大哥哥的字?”
慕烟这次光明正大的回头看了一眼岑逸,没有再退闪,朝着他点头道,“不知绣什么图案好,在姑母那瞧见了许多表哥的文墨,想着他如今每日在你那研习功课,用表哥写的字最合适不过了,自作主张借来。”
岑逸一个人倒落在了身后。
闻言走上前,唇瓣含笑,几人都纷纷让出一条路。待到岑楠枫身前,停住,眼尾扫了一眼他。
岑楠枫:什么情况?
从岑楠枫手中拿过护膝。
绣字笔迹行云流水,而且用丝线描撰的极好,这必是绣者极了解这书法主人的步骤,才能如此一气呵成。
可男人还是皱了皱眉头,望向慕烟:“这是几年前的字。”
像是问句,又带着肯定。
男子虽蹙着眉,可身上那儒雅温和的气质,生生将这一丝丝的严厉盖住,只让人觉得不过是普通的询问。
慕烟却感受到了压力,纵然不解他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轻柔道,“是。”,带着些细细的尾音,不细听察觉不出。
似是想到了什么,慕烟又道:“姑母那已许久没有大表哥的字画了。”
话说的仿若没头没尾。
岑逸淡淡的看着她,眼中的神色渐深,两人谁都没有退让。
这是在怪他?
自打成年后,他确是没有再将字画之类的东西送与母亲。可,那又如何?
幼时的字画,每有进步或是被夫子夸赞,他都会送去给母亲。岑逸想到这缓缓轻笑一声,自己再优秀又如何?
还不如慕烟在母亲怀里撒个娇,就能将母亲逗得开怀大笑,而他精心写的字画则丢向一旁。
“大哥哥看来很喜欢这对护膝,不如就送与大哥哥吧。”
眼见两人神色奇异,一向缺根筋的岑楠枫也察觉有些不对,连打岔。
“不用。”,岑逸冷冷道,面上却早已缓和下来。
将手中的护膝递给岑楠枫,与慕烟四目相对,轻轻一笑,“是我疏忽了,定向母亲赔罪。”
“三妹妹,既无事,我就先回了,待我向二伯母问候一声。”
“大哥哥有事就快忙去罢,母亲这我会照顾。”,岑柳依行了行礼,扯扯慕烟的衣袖,使了个眼色。
后者抿了抿唇,上午见姑母拿出字帖,都藏了许深,她拿过来一看,都是早些年的纸张,四边都已陈旧,她这才有些心中不舒服。
似乎也觉得自己口无遮拦了些,慕烟张了张口,眼见人踏出门槛,“是我失言了,表哥勿怪。”
……
青云靴底踩踏石板,渐行渐远。
四下无声。
岑柳依最先反应过来,笑着拉过她,“你这声音也太小了,大哥哥哪能听得见。”
“是啊,是啊。”,似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抱住手中的黑色护膝道,“你这么贴心的小表妹,若是听见了怎么会不回应呢,况且大哥哥向来重规矩。”
“哎呀,表妹妹都知道心疼哥哥,又是香囊、又是护膝,这亲妹妹……哎。”,说着叹息一声,眼睛瞟了瞟岑柳依。
原在外都是端庄淑雅的人儿,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看准岑楠枫的耳朵伸手就要去拧。
岑楠枫也不是个傻站着的,从小便和周霄云两人并称小霸王,对于这种逃跑的事信手拈来。
诺大的房间,岑柳依愣是抓不住人。
瞧着两人打闹,岑楠枫被堵的窜来窜去。
滑稽模样,慕烟笑出声来。
她担忧的不是表哥怎么想她,或是回不回应她。只是……姑母与表哥关系本就有些奇妙的氛围,如今又把姑母搭了进来,她不免有些后悔愧疚。
见慕烟展颜,岑柳依顺了顺头发,对着岑楠枫在空中点了点指头,冷哼一声。
又回到那个举止娴雅的岑家三小姐,走到慕烟身边,好看的杏眼打了个转,说出的话带着些得意,“烟儿妹妹心善,心疼你,而我,就是鞭挞你,功课做完了吗,今天又要罚抄几遍?”
“你……你你……”
许是针扎到了心坎里,刚还灵活矫捷的人儿却被一个小凳给绊了,指着岑柳依,一连几个“你”字。
到了两人几米处,却调了个方向,朝着慕烟哭诉起来,抓着她的衣摆,左右摇晃。
“表妹……你说句公道话。”
慕烟就这样被委以重任,两人都望着自己,一边一个,她左看、右看。
歪着小脑袋思考起来,许久,终是打定了主意。
笑眯眯的看向岑楠枫,头顶的毛绒球炸起,可爱极了,狐狸眼中带着些许懵懂,“二表哥,你今日要罚抄?”
声音甜到岑楠枫的心坎里,待听清,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偏与三妹妹不同,说话的人神情无辜的紧,像真的只是好奇般,他偏偏生不出气恼。
一对眉都快挤死蚊子,想他混迹京城这样多年,什么女子能逃得过他岑家小公子的魅力,今日却栽在自家妹妹手里,岑楠枫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