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希克斯的认知中, 这个撺掇着妻子与他离婚的东方女人,应该是奸诈的。
犹如童话故事里的女巫一般。
然而等真的见到,他又回忆起一些很久之前的事情。
她与自己想象中不同, 正如同将近三十年的陪伴他始终不真正了解贺红棉一样。
她们这些亚洲女人,实在是太难以捉摸。
“他们还好吗?”
离婚后他尚且能够知道妻子儿子的近况,然而当他们先后离开美国,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成了奢侈。
“如果您指的是纯粹的物质生活水平的话, 那我可以坦白的告诉您,不算特别好。不过他们现在都过得很开心。”
前半句话让这位老者有些许的难过, 毕竟自己也算是导致他们离开美国的元凶。
而后半句话, 原本就难过的心情更难过了。
固然为他们生活还算开心高兴, 可一想到他们离开自己后生活的更好了, 这种高兴也就变了几分滋味。
南雁留意着他的神色变化,掐了掐手心。
眼前的人从来不是老谋深算的政治家,自己完全没必要害怕。
是的, 完全没必要。
心情放松下来的人,神色更是坦然,“相信您听到这个消息,也一定会为他们感到高兴。”
会吗?
希克斯笑容惨淡, “原谅我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 对这样的消息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开心, 我的妻子孩子离开我过得依旧很好,好像我才是拖了后腿的人。”
“虽然这么说不合适。”南雁十分认真的回应德裔科学家的话,“但好像事实的确如此, 贺红棉女士不管怎么样都能生活的很好。何况做希克斯太太的那些年,她也把您还有家庭照顾得很好,不是吗?”
希克斯圆了她的大学梦, 然而梦想终究只是梦想,即便大学毕业她的出路也只有家庭主妇这一条而已。
只不过对丈夫的爱慕足以支撑她完美的诠释妻子母亲这个角色。
直到知道希克斯还有一位太太,有其他的孩子。
这个圆满的家从此不再完美。
贺红棉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谁,所以不管是离婚还是离开美国,都义无反顾。
显然,走不出来的另有其人。
南雁觉得这多多少少有些好笑,当然她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把这幸灾乐祸表现得太明显。
至于那两封手信,现在还没到拿出来的时候。
“如果他们过活的不是很好,或许您还可以再说一句回来吧凯瑟琳,回来吧亚瑟,我永远在这里等着你们。可是希克斯先生,您是不是从来都不曾真的了解您的太太,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想要的是什么?或许对于很多人而言,您是大名鼎鼎的科学家,是国会的座上宾。可那又如何呢?您骗了她,玩弄了她的感情。即便不再年轻又如何,并不意味着就要蒙受欺骗,忍气吞声的过下去。”
“她已经不再年轻,甚至她的儿子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何必再像过去那样委屈呢?人活这一辈子,总有想要任性的时候,不用去计较后果如何,只管去做自己向佐的事情。她的丈夫不能纵容她的任性,好在还有个支持她的儿子。从这点来说,贺红棉很幸运,起码她养育了一个非常好的孩子。”
南雁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尽管她脸上始终都保持笑意。
希克斯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来形容。
那简直是糟糕透顶。
没有人会跟他说这些话。
即便是卡洛琳与他吵架时,也不敢说这些。
因为知道,一旦触碰到他的逆鳞,后果远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然而眼前这人,她无所畏惧。
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也能够毫无保留的揭露事实,那些他不想直面的事实真相。
“希克斯先生,您应该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不然就连最后这点东西都失去了,那将会成为孤家寡人,当然作为科学家,或许您更享受孤独。”
南雁笑着站起来,“抱歉说了些您可能不爱听的话,我刚来到这里,容许我去休息倒时差。”
并不是很能打的样子。
南雁十分尊敬老人家,传统美德适用于不同国家不同肤色不同民族的人。
看着离去的人,赫尔曼·希克斯无力地垂下手,他得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只是与他心中最期待的答案相左。
年长者并没有急着离开这里,反倒是坐在那里。
看着酒店里人来人往,倒是能从这热闹喧嚣中,得到一丝内心的安宁。
……
南雁对时差没那么敏感,让同住一个房间的女研究员下来看了下。
“还在那里,穿着一件马甲的那个是吧?”
南雁倒了杯水,从冰箱里拿了几个冰块丢进去,递给临时舍友,“辛苦了。”
“没事,他就是贺兰山的父亲吗?”
“你也知道贺兰山?”
“当然,咱们都一个系统的,哪能啥都不知道呀。”女研究员沈青笑呵呵的跟南雁八卦起来,“这位贺工在我们所也是小有名气的,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去我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