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陆知新只是看了看, 并没有让他把脆皮大虾让出来,只是问了问他,“您呢, 也还要脆皮大虾吗?”
“要,还要。”大胃吃四方当然点头,越多越好,他的肚子光这些东西是填不饱的。
“那你们两位都坐到座位上,出锅了再来端菜吧。”陆知新的声音很平静,动作也很自然,瞬间把原本快高涨到顶峰的情绪给压了下去,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两位来点菜的普通客人, 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
一直争执着要吃脆皮大虾的客人看陆知新已经走进了后厨,哼了一声也不再看大胃吃四方, 只是直愣愣的站在出餐的窗口前往里望,像是要通过目光激化大虾一般,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看。
陆知新偶然往后一瞥就能看到客人的眼神, 他也当做没看到, 只顾自己手头的工作。
脆皮大虾的要点在于去头,不沾面糊,虾壳可吃, 陆知新用的都是新鲜的黑虎虾, 手掌大小的虾去掉虾头后, 前后的虾线都干净的挑出来, 再把虾开背刀, 从虾的躬身处把虾皮分离, 但仍要保持尾巴连在一起, 这样出锅时才能塑好形状, 虾皮和虾肉都能完整的送到客人的嘴巴里。
这种炸物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调味,本身的鲜甜味就已经足够,再在盘子的周边撒一点椒盐作为配料随客人自由选择蘸或不蘸,最需要注意的点就在于烹调时的油和温度,下锅炸时不要放太多的油盖过虾,也不要让太高的油温把虾皮炸硬,要用恰当好的油温和刚刚没过虾肉的油缓慢的炸香,捞出来控油,复炸,再控,然后将几只大虾一摆,中间放颗小西红柿,一盘脆皮大虾就此上菜。
对于油温的掌控,陆知新在一次次的锻炼中变得愈发熟练,因此炸虾的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客人只感觉自己是眨了眨眼,桌子上原本还是生的虾肉瞬间就出现在了控油的架子上,似乎马上就能出锅,客人愈发瞪大眼睛不敢错过陆知新的每一个动作。
长长的筷子在油锅里翻滚,一盘盘的脆皮大虾被摆好造型,陆知新每只手的托盘上都放着四个盘子的脆皮大虾端着往外走,阮媚和五婶赶紧过去,一个人接托盘,另一个人把托盘上的菜肴往橱窗里面放,顺带还招呼一直站那看的客人赶紧端一盘子走,趁热吃好吃。
陆知新抬眼看大胃吃四方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在埋头苦吃,对上菜这件事并不知情,他隐晦的朝要去叫大胃吃四方的阮媚摇头,轻声说:“我过五分钟会再出一锅,到时候再叫他,后面还有别的客人在等,如果知道我们是按闹分配,那就不好了。”
在屋子里坐下的客人续菜是不受排队限制的,有什么就能拿什么,太过给这两位争吵的客人开后门一下子就会被发现了,陆知新当过好多地方的服务员,很懂什么叫宁可大家都排队,不能有人先受惠。
阮媚这才退后一步回到橱窗前,帮着认不出菜色是由什么蔬菜或肉的客人介绍菜肴的主要材料和烹饪方法,最近来的客人很多都是回头客,自己已经清楚该做什么,该如何点餐,跟在他们身后排队进来的新客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学到了,不再需要阮媚她们两个服务员殷勤的跑前跑后,费尽的维护秩序了。
待大胃吃四方吃完冰镇梅汁苦瓜,再喝了一杯水把味道从舌苔上冲下去后,他对于脆皮大虾的进食模式才正式开始。仅用最前面的三根手指紧紧抓住虾尾,大嘴一张,从虾皮到虾肉就都包含到了嘴里,牙齿合上轻咬掉尾巴,咯吱咯吱单嚼脆皮的声音就先从他的口腔联动震到了他耳蜗,实在是脆,若是在录音棚一般的环境里录制这道菜的ASMR,那恐怕真是要酥掉听众的耳朵了。
虾的味道并不复杂,很纯粹的鲜甜,虾皮上的油香口感浓厚,却又不是扒在舌头上的那种油腻感,大胃吃四方一吃就能尝出来,这绝对是用的新油,这几个盘子的脆皮大虾都单挑出一个来吃,油所带来的味道也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陆知新在制作这道菜时一直都用的是新油,每炸过一次就把油换掉,把锅搽干净去掉上一次的油腥味倒油再炸制。
这耗费可不小,大胃吃四方咂咂嘴,又大口吃下一只整虾,刻意把领口的麦克风捞上来,让观众们听听他咀嚼虾壳脆片的清脆响声。
相较于大胃吃四方的豪迈,旁边为了脆皮大虾差点和他闹起来的客人吃起来就细腻很多,壳和肉分开吃一次,合起来吃一次,蘸椒盐吃一次,严谨的如同做实验一般,大胃吃四方第二次续菜的时候,还能看到那个客人在研究虾壳,都要把脆皮大虾放凉了,真是浪费。
不如让他全部包圆脆皮大虾呢,大胃吃四方想,接下来是要吃橱窗里上新的菜还是等着脆皮大虾呢,脆皮大虾好吃是好吃,可难得来一次,大胃吃四方想尽可能吃到不同种类的本地美食,殊不知陆知新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客人吃四种菜能给他四次认可,吃四盘菜也只能给他一次认可,他做的菜色越多才越好,摆出去的新菜都是不重样的,陆知新想那脆皮大虾总是要等屋里的客人再走一拨,没有重复的客人再摆出去才好,根本不想让大胃吃四方包圆。
大胃吃四方因为吃的多,所以走了两波客人他菜出了门,可和他同一时间出来的还有排在他后面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