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陆知新做出一盘香橙鸡翅来给后厨的人们试菜,光看这不多嘴直接做菜, 稳稳颠起炒锅的胳膊和不用筷子塑形直接倒出来就能堆好的鸡翅,后厨的几位师傅放心不少,一人拿一双筷子再夹上一口陆知新做的鸡翅, 在嘴里这么细细一品,更是赞赏有加。
这可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要不然陆知新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 放在哪个饭店都得跟切菜的男生一样,从打下手做起,哪能让他上来就颠勺啊。
“真好吃, 明天一共是二十桌,就照着这个菜量备,绝对没问题,就是.....”几个厨子之间对了对眼色,“我们这的菜都比你多,所以小陈恐怕没办法帮你切橙子。”
小陈就是那个最小的切菜师傅, 陆知新看他眼睛转来转去,就知道这件事不一定像这几个厨子说的这样, 但他所炒的菜也就只有这一道需要切橙子,他自己也可以做, 没必要为了这件事跟人们起争执吧。
陆知新手在围裙上拧来拧去, 眉头也皱起来,他从来没有理解过为什么有的人就是要你不好过, 明明用不到的东西, 在对方口里就是十万火急必须要用到, 上学时是如此,社会也是如此。
这可是田浩峰的儿子田凯的婚宴,也是渔阳鲜老板女儿的婚宴,对于在后厨工作的人来说最重要的婚宴就是这一次,不会再有在身份和意义上更超于这次婚宴的宴席了,陆知新一心想把事做好,对想拖后腿的人是真的感觉到了厌烦。
“不好意思。”陆知新声音压低,“我只需要切二十个装饰,不如明天我再来早一点,小陈帮我切装饰的时候,我帮他切萝卜,怎么样,我看了看需要大量使用的除了萝卜就是蘑菇,我切蘑菇也可以。”
“哎!那怎么能.....”对方看着陆知新拿起来的喜菜单,把后面几个字换了换,“怎么能让你来呢,临时来帮忙就已经很辛苦了,我们来,我们来切,那二十个装饰小陈也切得快,等他切完橙子再来切也来得及。”
“来得及吗?”陆知新回道:“那就好,明天是田叔儿子结婚最重要的日子,咱们可得给他长脸才行。”
“对了,”陆知新问道:“明天早上几点开始,我只知道原来流动宴席的时间,不太了解咱们这的要求。”
“早上六点后来就行,”小陈先替自己上面的师傅们回答陆知新的问题,“我们先把凉菜备出来,你不做凉菜,来晚一点也没事。”
晚是要晚一点的,没想找田浩峰解决出行问题的陆知新第二天一早坐着村到县最早六点半出发的公交车到了县里,沿路的井盖上都贴了喜字指引着他的方向,整个渔阳鲜里只有后厨和婚宴厅两处是亮着光的,陆知新站在门口欣赏了一下新婚夫妻的婚纱照,对方的明艳笑容丝毫没有勾起他想要组成家庭的想法,而是让他对于今天宴席更为珍重几分。
从昨天接到田浩峰的电话到现在,食谱也没有出任何一个支线任务,看来这次做菜打着渔阳鲜的名头,是不可能算到陆知新身上的,临进后厨之前陆知新再看了一遍备忘录,感到失望的同时把手机模式设成静音免打扰放进口袋里,跨步迈了进去。
厨房里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陆知新找到空案板,也没和任何人搭话,先拿出虾,整虾和虾仁都需要去虾线化冻,鸡翅也需要提前腌制,他手上的这几道菜除了熬菜是现场发挥,其他几道都有前期工作让他不能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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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难得可以在家休息,又要被拉出来去参加很久没见过的远方亲戚的婚宴,张珂感觉自己十分痛苦,这种痛苦不止源于被霸占的节假日,还包括即将在宴席上所迎接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婚催相亲,如果说唯有一点能让她开心一点,那就是作为未婚女性的她去吃这道婚宴是不用上礼的。
至于婚宴好不好吃,张可可自认只要不报期望就不会失望,如果失望就安慰自己没付钱,白吃的。
跟着父母到了婚礼现场,吉时前要先有司仪介绍幸福的新娘子和新郎这么多年是如何相爱相知,张可可耳朵听着司仪的俏皮话,手里剥开糖果皮,嘴里嚼着花生米,只期望这尴尬的ppt能早点放完放饭,让她早点回家。
好在县城还是偏保守,没有非要新郎新娘在舞台上表演接吻,仅仅是互相交换戒指完成,人一下台音乐一关,服务员就开始上菜。
这凉菜是四道,熏鸡、泡椒凤爪、蒜泥白肉和玫瑰山药,张可可扯了一个鸡腿就没兴趣再夹,光看着都不合她的胃口,好在热菜也很快就往上端,炖肘子,清蒸鱼,狮子头,粉丝蒸生蚝,北京烤鸭,油得不带一点素菜,张可可筷子动也没动,最后还是人人分一盘粉丝蒸生蚝,她妈给她拿了一个才算面前有了两道菜。
下一轮上的就是刚被爆炒出锅的青菜,有菜心有西蓝花,还有一道腰果虾仁,里面配着和虾仁一样多的芹菜,张可可见妈妈的脸色有点暗,也装样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腰果和虾仁,再夹朵西蓝花放到自己的碗里,吃腰果,腰果还比花生米贵呢,张可可想。
张可可本来没对腰果的味道报期待,腰果就腰果味呗,还能有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