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泉灵丹,是宗门师尊赠予我和顾长熙之物,一人一枚。师尊原意是望我结丹之时使用,以求一颗无瑕金丹,但我偏不。我将它奉予神女。”
说这话时,谢琛扬了扬下巴,面有骄气。他全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损失。
“顾长熙见我如此,心中不忿,所以一直留在城主府中,以伺机等候神女青眼相待。”
谢琛哼笑,眸光微动,见魏献仪神色无异,才缓缓说:“可是他没能等到神女,等来了妖邪。”
谢琛在她耳边绘声绘色地描述广兰等人被抓时的情境,以及顾长熙那时是如何地不顾广兰安危,临阵脱逃。
“那你呢?”魏献仪很快察觉到异常,她看了看谢琛,“你那时在做什么?”
“我……”
谢琛闻言顿住,神情明显不自然。
“你有自保方法,你在看戏。”
魏献仪瞥他一眼,语气笃定,说不清是喜是怒。
魏献仪无心听谢琛解释,只问他,“那谢仙友可知,城主府中那只妖邪的来历?”
谢琛正了正神色,“此事我未深究,但料想真相有一人定是知道。”
“云祝芝。”
想到此前云祝芝送灯之举,魏献仪很快回复。
未再多说什么,魏献仪撇开谢琛去寻广兰等人。
走出荷花池,城主府内灯火通明,越往内部走去,形色匆匆的修士越多。
一翠衫医修将魏献仪引去医庐,魏献仪撩开门帘,见到的却非她想见的广兰等人,不过也大差不差,是云祝芝本尊。
见他身形疲软,面容憔悴,魏献仪不欲多叨扰他,正准备离开,却听云祝芝言辞挽留。
“神女难道没有想知道的事情吗?”
“有。”魏献仪颌首,“但眼下我更关心钟山的修士能否健全。”
到这里云祝芝眼中似有落寞,可听到魏献仪又提及他,云祝芝心头一颤。
“也多谢城主为我送上驱邪灯破障。”
云祝芝惶然摇头,他的面色惨白,“他还没死,他还没死……”
“你说什么?”闻言魏献仪心生疑惑。
她定了定神,靠近云祝芝,问:“府内妖邪未死?”
云祝芝面有凄色,在魏献仪的追问下良久点头,肯定道:“他还会回来。”
“你是如何得知?”
明明顾长熙已将妖邪斩杀,云祝芝为何要这般说?
他忽地微笑,以手指心窍处,“我与他,乃是共生关系。他死我死,他活我活。”
在他的心窍深处,隐藏着一缕未消散的神魄。云祝芝能感受到妖邪的存在,以及不久之后,妖邪会重新炼聚魂体,重临世间。
魏献仪拧了拧眉,她虽知道云祝芝与那妖邪之间关系匪浅,但却不曾想,二者竟是如此要命的牵连。
按照云祝芝的意思,妖邪早晚会回头找来复仇,但是究竟是找她,还是找顾长熙?又或者,二者妖邪皆来报复。
钟山神女是妖邪的执念,而顾长熙却是将他斩杀之人,也是那个能让他一步登天的修士。
魏献仪花了功夫让此事缠上顾长熙,一是为试探,二是为摧折顾长熙。她就是想知道,天道化身,究竟是个如何坚不可摧法。
魏献仪的视线落到云祝芝身上,见他神情恍惚,想了想,魏献仪还是运了一段灵力过去,安抚他的心神。
“其实最初的时候他并非妖邪,他只是山林之中的一枚小小精魄。”
云祝芝似乎陷入过往,他有些痛苦地蜷缩起身体。
“我自小体质卑弱,父亲将他带到我身边,一是为我汲取自然之灵以谋求生机,二是望他守护我助我登顶云洲……”
魏献仪不由问他,“你可知道以秘法驱使精魄,此乃修真界的大忌?”
云祝芝犹豫了一会儿,“父亲动用秘法一事,起初我并不知情,只是后来与他接触多了,也知晓了。但我,我有私心……我想多活几年,想在父亲膝前尽孝,想看看世间风景。”
“我是个自私的人。”他垂首低眸,既歉疚又自责可怜。
“我也曾心有良善,不忍见他时时受困,于是私下与他约定,待父亲身死,我就放他自由。”
“父亲春天的时候过世了。”
“但我想到修真大会在即,是我重振云洲,重振云氏的唯一方法,所以违背了约定。”
云祝芝又想了想,感到一阵窒息,似乎被人制住脖颈。
但不是,只是他心有郁结,此世难消。
“他异变,报复都是应该的,但我没想过将此牵连神女。他异变成为妖邪后,极其凶悍,甚至残忍嗜血。得知他痴念神女,我无能为力,只能送上一盏驱邪灯来抵挡一时。而后的事情,就如神女所见……”
云祝芝的语气低落,他不敢抬眼看魏献仪,这些剖心之言,也是他下了许多决心才说出口的。
但当他将前尘说尽,却不闻魏献仪作何反应,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云祝芝不知魏献仪是否会追究秘法一事,也不知魏献仪是否已探知他内心深处的肮脏念想。
又等了等,魏献仪还是没有开口,云祝芝这才不由探首看去,一下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