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是什么物件的一角。”
“银白色的, 难不成是灵剑?”
“不太像……”
弟子们议论纷纷。
他们都没想到他们去支援前还活生生的两个人,就这么横死,身上都是狰狞的伤痕,脸上也尽是血污, 眼睛大大地睁着, 满是错愕和恐惧。
【那个好像是你给阿夜炼制的面具?】人参娃娃给一动不动的林非潼传音。
【是。】有比她地位、修为更高的前辈在, 她并没有贸然上前查看,而是放开了自己的神识, 一里里搜索着。
她花了几天几夜炼制的面具,绝对不可能弄错。在穆夏夏的手中,说明阿夜也来了。
比起其他想法,林非潼对阿夜的担忧占据了主导。这几日的沧溟海相当不太平,哪怕他已经金丹期, 独自行动还是非常危险。
现在韩子瑜和穆夏夏遇害, 他会不会也凶多吉少……
终于, 林非潼在距离这里二十里外的一处戈壁滩上, 探查到了阿夜的踪迹。
他倒在地上, 生死未卜。
林非潼面色一白, 甚至顾不上和其他人打声招呼, 就使用缩地成寸, 瞬移到了他的身边。
一向泰山崩于顶不形于色的她乍然如此不正常, 自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留下一部分人原地待命,其余的匆匆跟上。
林非潼已经放下破魔剑,蹲在阿夜身边,手微微颤抖, 去试他的灵脉……
太好了, 还活着, 只是五脏六腑受了极重的伤。
悉心培养了几年的徒弟变得如此狼狈,林非潼控制不住的心疼,各种上好的灵丹妙药接连往他嘴里塞。
有人认出了阿夜,惊呼:“这不是秦师姐的亲传弟子吗!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有位来自大宗门的化神期长老看了一眼,道:“皆是魔气所伤,这位小友似乎和魔修之间经历了一场恶战。”
大家心系阿夜的安危,没听出他语气中的怀疑。
终于,在林非潼不要钱的怼药下,阿夜悠悠转醒。
鸦羽似的睫毛颤了颤,他费力地睁开眼,看清楚林非潼后,马上挣扎着要给她行礼:“师父……”
“你的伤很重,别乱动。”林非潼抬手拦住了他,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怎么会来这里,不是让你在宗门等我回去?”
阿夜未等说话,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边隐隐有血迹渗出。
林非潼目光一凝,从袖口里拿出一条素白帕子,帮他擦了擦血迹。
她没注意到阿夜身子一僵,擦完后,就将帕子放进了他手心中。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帕子,骨节微微发紧,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平静。
“徒儿放心不下师父,一个人偷偷过来了,还请师父责罚。”
林非潼叹了口气,揉揉发胀的眉心:“回去再教训你。”
阿夜了解她,她语气虽然低冷,这个态度已经是轻拿轻放了,因此薄唇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来。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偏过头,不让右边的眼睛对着她。
有人钦佩地说:“夜道友真是赤子之心,勇气可嘉。”
“这等师徒情谊,让我们钦佩。”
身后,那个一开始开口的宗门长老问:“小友这是经历了什么?”
阿夜看过去,笑意敛去,缓缓道来:“我察觉到魔种的异动,本想去找我师父,谁知在去的路上,遇上了拦截的魔修。”
“多少魔修?除了他们还碰上什么人了吗?”
阿夜边回忆,边描述了一番魔修们的人数、修为、使用的兵器。伤口与韩子瑜和穆夏夏身上的都对得上。
他最后才提到的那两个人:“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奄奄一息了。”
随即,他低下了头。
周围陷入死寂中。人没死的时候,他们都看不惯韩子瑜两人,可是现在人死了,他们又想到毕竟并肩作战过。
“跟随韩子瑜他们的那几个修士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是迷茫之色。
这个问题,只有找到他们的人,或者尸首才能搞清楚了。
“穆夏夏手中的银色物件,是小友你的东西吧?”依旧是那位化神期的大能,目光幽深地看着阿夜。
阿夜点头:“是我的面具。”
“为什么在她那?”
他斟酌道:“……我本想搭救,奈何实力不够。”
话音落下,他察觉面前的女子,气息冷了下来。
可他抬头去看,那抹令人心惊的冷意,又不见了。
他黑眸闪了闪,依旧是那副内敛尊敬的模样,愧疚地同林非潼说:“都是徒儿实力低微,才弄丢了师父为我炼制的面具。”
林非潼定定地看着他,那淡漠的瞳仁里,满是他的倒影,似能看穿一切。
阿夜陷入了煎熬的等待中。就在他以为林非潼不会就此罢休的时候,她淡淡开口:“魔种既然已封印,我便先带我徒弟回去了。”
说话时,她转身,朝其他修士拱了拱手。
年轻一代纷纷回礼,关切地说:“师姐再会,望你徒弟早日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