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晖保持着姿势没动, 气息却沉了两分。
执法堂的堂主是他师父,这些年他亦执行了不少堂内的任务。卫轻尘的处置,想必他已经知晓了。
林清霁并未因为林非潼年纪小就敷衍她, 低声解释道:“已经被封锁全身经脉灵力,关了起来。丧命在他手上的人太多,执法堂还要深入调查。可就算是调查清楚, 若没机会将功补过,他余生也不会再被放出来了。”
林非潼当然没天真到以为卫轻尘只是被关着,执法堂必定有许多残忍狠辣的处罚手段, 在那里的每一天,承受的都是非人的痛苦。
但这是卫轻尘自己选择的路, 她只是有些唏嘘,并未同情。
“潼潼,还有星晖。”林清霁认真地叫他们两个。
林星晖抬眼,看了过来。
男人冷峻如霜的面孔分外严肃, 字字郑重地道:“不管是不是修行之人,都切记不要滥伤无辜。若心魔缠身,将后患无穷。”
这些道理林星晖当然懂。但他长睫颤了颤, 没有和他唱反调。
林非潼更是乖乖点头:“爹爹,潼潼记得了。”
林清霁浮现一抹笑,欣慰地揉了揉她的头。
第二日,林非潼便要去启明峰的学堂报道了。
卢茂也接了宗门任务在外历练,正好薛大饼出了关,就自告奋勇承担了接送林非潼的任务。
不同往日,林非潼把人参娃娃带在了身边——变作人形的那种。
她还让薛大饼帮忙找来了一套小男孩的衣裳, 让他穿好。
他本就长得粉妆玉砌的, 锦衣上身, 顿时成了个贵气的小公子。
收敛气息时,修为低一点的人都看不出来他乃是灵植所化。
“好了。”林非潼帮他正了正腰带,放下了手。
人参娃娃表面上说着:“我原来那身不就挺好,给我穿这衣服干嘛,怪束缚的。”实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往镜子上瞟。
林非潼也不戳穿他的臭美,取来一旁种着赤霞心的小花盆,塞进他手里:“你你不需要学习功课,这盆花就交给你来看护了。”
事关江映雪的性命,林非潼不放心让赤霞心离开她的视线。种在息壤里以后,也无法放回乾坤袋中。
人参娃娃捧着花盆:“?”
林非潼:“正好你想要息壤,交给别人你也不放心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
“而且你那么厉害,除了你,也没别人能胜任这件事了。”
人参娃娃被夸得眼里有了笑意,小辫子一晃一晃的:“罢了,那我就照看一段时间。”
林非潼憋着笑,不想他发现自己又在套路他。
等两人被薛大饼送到启明峰,人参娃娃才后知后觉:他是不是被林非潼当免费的苦力了?
偏偏他已经答应了,不好食言,有点气。
衡楚楚早林非潼先一步到,正在学堂里面温习昨日的功课。
听到动静,她刷地看了过来,脸上迸发了光彩:“潼潼,你回来了!”
开口时,她已经起身,朝着她快步走来。
“你在外都做什么啦?外面好玩吗?这段时间夫子教授了许多新字,你都不会吧,要不要我帮你补习?”
五岁的小姑娘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听。
林非潼不由笑了下。小别几日,竟然把衡楚楚一个傲娇师姐都给变成话痨了。
“功课不着急,我先给你介绍下。”林非潼扫了眼人参娃娃。
衡楚楚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了,眼神有点警惕。
“这是咱们的新师弟吗?”他和潼潼年纪相仿,以后潼潼不会只和他一块行动,不理自己了吧?
“不是,他是个妖兽,和我结了契,往后陪我一块上学。”
衡楚楚瞪大眼睛:“妖兽?结契?!”
妖兽化形可是千年难遇,她太好奇了,林非潼出去这一趟,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不过没等她追问,谢善通严厉的声音就在门外传来:“上课了,堵在门口做什么?”
衡楚楚对他还是很怕的,抖了下,跑回座位去了。
林非潼也坐好,又把人参娃娃安置在自己身边。
“这是谁?”谢善通因为只有筑基期,看不出人参娃娃真身,问道。
林非潼没和他解释那么多,只说:“回夫子,是我的伴读。”
谢善通的白胡子抽了抽,不用说林非潼都知道他在想什么:霁月仙尊也太宠闺女了,三岁半的小朋友需要什么伴读啊,胡闹!
不过他没把人参娃娃赶出去,准点便开始上课。
人参娃娃越听越无聊,捧着花盆在桌上睡着了,被谢善通用眼刀剐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上午,林非潼送衡楚楚出门去学剑。
人参娃娃睡得正熟,林非潼便没叫他。
出了门,她狐疑地问:“师姐,湖边的人是不是多起来了?”
衡楚楚:“对。你走后,镜湖翻涌,大家猜测是湖底的灵龟即将化形。灵兽化形乃是千载难逢的机缘,这些师兄师姐们都盼着能有所收获。”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