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定要拉着他跟他一起受罚,他心里才会畅快。
“无需先生吩咐,学生这便去。”
沈宣章叠双掌于前侧,俯身拜礼,再是去拿书案上的书册。
“宣章,将《复礼长经》背来听听。”
公孙先生头也没抬,只看着魏乾做句读的书,用指尖点了点他断句的有误之处。
《复礼长经》?
闫放看了眼手上的《首训》,想到自己至少还得学完《先规》、《知浊赋》等,大抵才会轮到《复礼长经》。
既是先生要求,沈宣章再度朝他拜礼,应声后,淡然背诵道:“天地立之初,唯前者,善泽民为重,趋利为先,营万物有成,方集百川……”
这人背得这般顺溜,怕是有“重生记忆”作为加成吧?
闫放拿细杵做标记的手悬住,小幅度地掀起眼皮,朝少年望了望,暗自揣测道。
“宿主大人,主角上一世没有记忆也这样厉害,不用怀疑。”
系统出言打破了他的揣测。
“……”
他低眉嗤笑,把手中的细杵按下去,句子边就多了枚朱红色的小圈。
整篇《复礼长经》未背诵完,公孙先生就喊了停,一旁才学到第二本书的老八魏昭听得一愣一愣的,就连冷面煞神老五也眼带惊讶。
“魏六公子,这字字句句听清了罢?小老无需你背《复礼长经》,你尚能将《弗铭文记》一字不落背出,那三百遍抄文也便免了。”
公孙先生示意沈宣章回书案坐下,依旧像是心不在焉似的说了句。
一说到背书,魏惑就头疼,于是再不多言,只烦躁地拿起笔在纸上鬼画桃符,嘴里小声念叨:“嘁!这姓沈的不就是会背个几句话吗?有什么了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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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书案时,沈宣章下意识望向前方九公子的背影,脑里不禁蹦出了他昨日说的那句“不了,要不起。”
这人很聪明,看来是察觉到自己与三公子在暗地试探他了。
所以昨日他是生气了?气到宁愿避退,也要跟他划清界限。
他用指腹磨了磨细腻的书页,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日驾马车回来的路上,他说:“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你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成。”
这话说的这样真切,他几乎都快要信了。
沈宣章捏紧了书角,眼尾微微向下倾斜:过了今日,这人会想要他的,或者说,他会让他想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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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半日,闫放发现他们上学可谓是排得满满当当,用完早膳后,学了一个时辰的礼经,还没喘口气,那习天文知地理的学书又摆在了面前,紧接着灌进脑子里的是农业水利、医卜数术,多方知识交杂,就算不学精,也需了解个大概。
好不容易到了未时,该下学了,结果公子们需前往箭道,学拳理兵书,练骑射身法。
这样折腾下来,也是够磨人。
箭道里的人不多,就老五、老八、他自己以及沈宣章,还有随行的几个书童。
本来教公子们骑射的人,是家主身边的将士李蒙昃,但他近日不在府中,一群小崽子们都是自己练习,偶尔也会有把书童抓过来当陪练的。
没了先生在一旁看管着,部分人的心也逐渐懒散了。
闫放拿起长弓,搭好箭后,瞄准了远处的草垛子,紧接着握箭的手指一松,那支箭以破空之势“咻”地飞出去,然后准确无误地扎进了草垛子旁边的柱子里。
在脑子里旁观的系统本来打算夸一夸他的箭术出神入化,见此果断闭上了嘴:要不还是装作待机吧。
“叮叮当当”的环佩声在箭道回荡时,闫放一听就知道是他那“花枝招展”的六哥魏惑登场了。
魏惑吃了半日的瘪,满身不舒坦写在了脸上。
闫放自是乐意见他吃瘪,但他这样的人,自己在淋雨,肯定也要把别人的伞扯烂,遂以他的大少爷脾气稍后绝对能闹出不少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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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道两边种着大片桂树,风一来,月桂浓郁的香气飘得哪里都是。
沈宣章低头去拾落在地上的箭时,瞥见魏惑满脸不善,眼尾往两边吊着,眉心挤成一团,且暗暗朝一边五大三粗的书童富贵儿使了个眼色。
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握住地上的箭支,嘴边多了抹怪异的笑,直起腰时将手中的箭投落进远处箭篓子里,再径直往马厩的方向走去。
马厩这时四下无人,唯有马儿们用蹄子踏地及甩尾巴的声音。
他站在马厩前,静默半晌,毕竟他来此地本意并不是为了骑马。
“喂!姓沈的!”
猖獗声自身后响起,见那人果然跟来,沈宣章心有所知,转过身朝他施礼道:“六公子。”
魏惑此刻正叉着腰,眼里闪着挑衅的光,身边则带着他的富贵儿,对少年颐指气使地说道:“你,陪小爷练箭!”
“是。”
沈宣章应承得很快,欲要去拿箭时,又听老六道,“慢着!小爷射箭,你呢?顶着这个,好做爷的靶子。”
话落音,富贵儿忙拿出了一个青花瓷做的盖碗,上前递给他。
沈宣章拿起盖碗,指节磨过光滑的碗沿,抬眸平淡地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