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离等了一会儿,不但没等到那一声甜丝丝的“哥哥”,连别的动静也都没了。
搭在他肩头的小手不动了,连穆童的呼吸都轻到能让人忽略。
楚江离心里一颤,直觉不好,赶紧回头。
就对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眉眼。
穆童咬着下唇,白生生的齿贝衬着艳红的唇,只瞧着就让人想要一口吞下去。
然而楚江离更多的却是在看见唇上的齿印后的心疼。他紧站起来,握住人的手,半搂在怀里抚着背安慰:“这是做什么?怎么要掉金豆豆了?”
“你,你欺负我。”金豆豆彻底掉下来,穆童倚在楚江离胸口,眼泪打湿了楚江离的衣裳。
季春的衣裳已经开始单薄,楚江离又正年轻血气旺盛,只穿了一层。穆童那点泪水半滴不剩,全浸到他衣裳里,洇湿里面的皮/肉。热烫的眼泪,直戳到他心里去,戳得他慌了神。
“我错了。”楚江离也只在穆童面前会道歉,“不逗你了,不欺负你。你愿意怎么叫我就怎么叫,不逼着你叫哥哥。”
穆童眼泪更凶了,整张脸埋在楚江离怀里:“你还欺负我笨,都不肯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讹来高鑫的那些钱财。”
“谁说你笨的?不笨不笨。”楚江离紧着把穆童的小脸从自己胸前抬起来,生怕她把自己闷坏了。再见到湿漉漉的带雨梨花,只想回到一刻之前把自己揍一顿,“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只说得好听,都是哄人的。”穆童眼角通红,半点不买账,“你不说出来,我就不信。”
楚江离怕自己手粗划伤穆童娇嫩的皮肤,只能用帕子一点点把穆童的眼泪水沾下去,轻声细语:“说给你听就是了。高鑫是江南高氏的旁支。但他家这一支主经商,以财力供养主支,故而在高氏家族中也颇有分量。”
穆童眼睛里全是水润润的光,仰着头无比信赖的注视楚江离。
楚江离心里更软了:“高氏与贺氏、吴氏,号称江南三大世家,每个家族都绵延近千年,历经三朝,底蕴之厚,不是寻常世家比得了的。高鑫有高氏作为后盾,怎么可能咽得下今天的气?后续必然还会来找麻烦,想要收拾他还不容易?”
穆童渐渐收了眼泪,点点头:“那肖叶白呢?”
“肖叶白祖母出身高氏主支,倒是他自己所在的肖家虽然说是世家,却早已败落,只能依附高氏。不过是他自己学识才气出众,才能出头罢了。他心里自有秤,懂得称量。他也不想一直做高氏附庸,故而在江南的时候就拉拢寒门,在寒门中树立威信。这次科举于他而言十分重要。”楚江离从不是多话的人,只有对着穆童,才会掰开来分析。
穆童边听边颔首,一不小心话就说秃噜嘴了:“所以,只要能中状元,那就是我最好的驸马人选。”
楚江离一震,再看穆童的脸上哪还有眼泪,小娘子眼中的那点心机狡黠猝不及防的全落在他眼中。楚江离咬牙切齿:“穆童,你故意的?”
“咦?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呀。”穆童赶紧推开楚江离装傻,“圣人好厉害,你一说我就听明白了呢。”
楚江离心疼。之前是被哭得心疼,现在是被气得心疼:“你是黑风卫首领,什么消息得不到?我说的那点消息,还是你交给我的!”
也就是他傻,才会被穆童骗着把话都说出来,让穆童钻了空子。说到底,还是要让他亲口承认,肖叶白是最适合做穆童驸马的人。
穆童牵了楚江离的袖子,轻轻的晃:“别生气嘛。话都是你说的,我只是根据你的话得出个结论而已。”
楚江离抽出袖子:“别想我给你指婚,不可能。”
穆童装模作样的叹气:“你不给我指婚,那我只能去找嫂嫂了。向来嫂嫂是很乐意见我寻到良人的。”
“屁的良人!”楚江离急得爆了粗口,“这一届科举,我不会让肖叶白参加的。你死心吧。”
穆童瘪嘴,叹气,自言自语:“好吧。不是肖叶白就不是肖叶白吧。左右我只是要个状元,哪怕状元又老又丑,我也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依旧招做驸马了。”
“穆童!”楚江离握住穆童的肩膀,小娘子的肩膀细细瘦瘦的,骨头仿佛被他大手一使劲就能捏折。然而就是这副小肩膀,却在以自己的驸马之位为他筹谋。楚江离心里酸酸涩涩,“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自己。”
穆童笑了。她抬手捏住楚江离的下颔,让他与自己对视:“你想多了,我只是恨嫁。我可是咱们大彦独一份的大长公主,要嫁自然就得嫁天下最好的郎君。这状元郎,不就是天下学问最好的郎君?我自然不能放过。”
楚江离抿唇。
穆童望着皇帝陛下那双被说薄情的唇,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去,轻轻擦过。她笑容更加明丽:“楚江离,好好点一个状元呀。你得想仔细了,那可是我未来的夫婿呢。”
楚江离一把抓住穆童的手,咬牙切齿:“穆童,你好狠的心。”
穆童巧笑倩兮,似完全不懂楚江离在说什么,纤纤指尖划过楚江离掌心,溜到人脸上眼角:“胡说,你小姑姑我明明心软得很,不然哪容你这么放肆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