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应隐邀请当伴娘时,俊仪一整个大写的拒绝加惊恐。
想也知道,应隐和商邵的婚礼堪称世纪婚礼,到时出席的,这首富那政要,非富即贵,全是bigman,她小小俊仪,小小十八线小镇做题出来的,脑袋不灵光,情商不上线,英语只会fihankyouandyou,讲话一紧张就结巴,敬酒一举杯就手抖。让她当伴娘陪着全程仪式和敬酒?那岂不是有多大的舞台丢多大的人?
“不行不行不行,这我当不了……”程俊仪扭头就跑,被应隐死活拉住。
“怎么当不了?”应隐哭笑不得:“你一定要当。”
“我肩膀上有疤……”
“穿带领子的礼服,不穿抹胸。”
“我不会说话……”
“不用你说。”
“我我我我我不会喝酒!”
“不用你喝!”
“我丑!”
“你不丑!”
俊仪拼命抽着手,快哭了:“我没见过世面,会给你丢脸的!”
“怎么会?”应隐提醒她:“你见过那么多大明星大老板,宋时璋被你翻过白眼,商先生被你骂过变态,你怕什么!”
“宋时璋跟他们比只是小兵小将,商先生是他大人有大量,也许我手一抖,把香槟酒泼到特首夫人脸上!”
应隐:“……”
怎么还押上韵了?
俊仪总算把手抽出来了,揉揉腕子:“你看,吓死你。”
应隐呆滞了一下:“那你别拿酒。”
俊仪还是想跑,应隐拉住她衣摆:“程俊仪!我都没有几个朋友!”
应隐确实没几个朋友。她在《漂花》剧组熬大夜时,她的同学朋友正在为月考会考高考发愁。少年友情不堪蹉跎,渐行渐远是难免的。圈内是间或有几个密友,但十三年了,或资源争夺反目成仇,或退圈后渐行渐远,或口蜜腹剑两幅面孔——在这圈里交朋友,不比大浪淘金简单。兜兜转转下来,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竟只有俊仪。
俊仪被她这句话唬住,脚步站定,回过身来,十分委屈地望着她。
“俊仪,别人结婚都有好大一个闺蜜团,我没有。不过,朋友在真不在多。”应隐抿一抿唇,看着她微笑起来,“你觉得呢?”
“我只是你的小助理,让助理陪你出嫁,你很丢人的。”
“这样啊。”应隐若有所思:“那从今天开始,先把你解雇了?”
俊仪:“……”
应隐双手圈住她,抱她一抱:“我只想让你和缇文当伴娘,其余的就交给Tanya。到时候接亲,你堵好门,让商邵给你发个十万的大红包。”
俊仪被她说得又想笑,又难过。
“你跟我一起挑礼服,Tanya说,伴娘也穿高定,你期不期待?”
没有女孩子能拒绝漂亮裙子,不过……俊仪忍不住问:“Tanya是谁来着?”
应隐忍无可忍:“……是温有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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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筹备紧锣密鼓,有专业的公关与媒介公司、活动筹备与落地公司,还有一整个负责与各方邀约、确认时间、派送邀请函的团队,近三百人在四个月内只为了这一件事情打转,而温有宜是最高统筹。
这与操持一场慈善晚宴是截然不同的规格,温有宜又是事事讲究之人,因此在整整四个月间,她都如行军打仗一般。
虽然商家低调惯了,但低调不是没社交,又是长子继承人的婚礼,宴请宾客名单长达一千多人。香港能承办得了这个级别的酒店屈指可数,温有宜将会场、礼堂、户外草坪都堪遍了,还是明羡把春坎角绮逦让了出来,并着人进行整层的改造与重装,可谓不计成本。
这一千多名宾客之间的生意关系、家族关系,是否有龃龉,是否谈得来,语言通不通,宗教合不合,都装在温有宜的心里。在深水湾的一间开阔厅堂内,墙上张贴了会场内的圆桌分布图,写有宾客名字的小圆磁贴一个个贴着,如同一盘神秘的围棋。她每日来这里琢磨数小时,只为了把每一位都安排在最恰好的位置上。
除此之外,有关酒席的每一道菜品,也由温有宜亲自品尝、挑选。她不厌其烦,浓了淡了甜了酸了,口感、入口的质地、上菜的顺序,采购的时季、产地,都有讲究。没有任何一瓶酒可以从头到尾佐餐,因此,要分冷盘、热盘、餐后,主菜要分肉菜、海鲜与其他,如此一来,用一席宴,要配六款酒,且为了不出错,每桌需由专人醒酒、倒酒。倒酒的先后顺序恐给人以厚薄之分,让客人等待超过三十秒便不合礼数了,因此,一桌六人需配三名服务生。
虽然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温有宜倒也算是乐在其中,但最让她高兴的环节只有一件——给应隐选行头。
前一晚上头的睡袍,第二天一早梳妆的晨袍、接亲敬茶的龙凤褂、出门及合影礼服、主纱、后续环节的礼服、敬酒服……还有婚纱摄影礼服!温有宜简直心花怒放了!
各高定品牌都给她递送了lookbook,并亲手画了以应隐为模特的穿着手绘图。温有宜对此并不满意,她要“奇迹隐隐环游世界”。
奇迹隐隐的第一站在香港,因为商邵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