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两家人见面算是家宴,楚佑安在中式庄园「华府」定的餐,华府以其独特的山水画卷景色著名,很适合有长辈的家宴。
楚佑安说起订餐时看见的宣传图是枯木逢春,顿时引来了孟星的兴趣,两人便提前往华府去。
华府不大,造景就占了一大半,用餐的地方也不过就是一栋二层的主楼,有两侧副楼,都算起来大大小小包厢也不过十间。
俩夫夫在华府门口就下了车,将车钥匙交给工作人员泊车,他们慢悠悠地往里走。
主路便是一条笔直的林间公路,两侧高大直立的长白松入目便让人感到了一阵凉意,孟星朝楚佑安靠了靠,楚佑安自然而然地将人拢进怀里。
他们走得很慢,身处这般静谧淡然的环境里,饶是不说话呆站一阵子也是享受的。
孟星很喜欢这样的氛围,面上平静,手指却诉说着他的兴奋,偷偷揪着楚佑安的衣摆。
楚佑安忽略掉已经被拽出来好一截的衬衫衣摆,揽着他的腰同他说起话来,“如果是早晨,这整条路都能透下晨光来。”
孟星抬起头看天空,树叶间的缝隙不小,他眯了眯眼,嘴角翘起,好似看见了那扑洒进来的光线,“可以画上。这样的树林,总是有丁达尔光线。”
“恩,我记得你小时候学过画画?”楚佑安问。
孟星收回视线,审视一般地看着楚佑安,“楚先生,你确定你只是记得?我的过往你关注过的,是吧?”
楚佑安愣了愣,浑身像是一下松懈了一般,转瞬慢慢笑起来,“是啊,自你婴儿时候认识你,我就在等你长大。”
孟星沉默了片刻才接话道:“虽然听上去变态了点吧,但我很开心。哥哥,我认认真真想过了,的确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有一些压力,但更多的是庆幸,我不介意你说起我小时候,你眼中的我小时候。”
“那些无聊的过去多了一抹被注视的光。”
孟星一直垂着头,直到最后这句话说出口,他抬眸和楚佑安的视线对上。那一刻,楚佑安又看见了他眼中的星星,细碎的光流淌在眼底,有过去,也有了未来。
“好。”楚佑安也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哪句,只是看得痴了应了声。
长白松大道走到尽头是一片草坪,一方草地往里便是景观园子,枯枝和应着早春冒出来的花苞和谐而精致,没有成片的绿叶衬托,反倒有种别致的美。
一步一景,水榭亭台,怡然自得。
石山背后是人造的小瀑布,未见其景已闻其声,带着春日的朝气。
“枯木逢春,这个主题倒是很合适。”楚佑安道。
“恩,小时候的确学过几个月画画,我妈很喜欢艺术类的东西,她希望我学,不过我爸一心想让我继承他的…商业才华。”说到这个词,孟星“噗呲”笑出声,“他们因为这件事吵了三天,我爸吵赢了,所以我就没再学了。你知道我爸怎么吵赢的吗?”
“嗯哼?”
“我爸说让我学艺术也不是不行,条件就是让我妈再生一个。”
楚佑安跟着孟星笑起来。
孟星没察觉到自己此时笑得多可爱,曾经令他难过的“放弃”说出口竟没了一点儿消沉,出口的都是些趣事。
或许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事会再次提起,连汤闻都不知道他学过画画这回事。
“我妈以前也不愿意我学商,不过那时候很小了,应该也就三四岁吧,跟着他们俩去长白山那边,看见刚刚那样的长白松,我妈顺口就教育说说为人就应当像这些树一样,堂堂正正的,我爸立马接话说,又不是战争年代要去当俘虏,哪里来这么多宁折不屈,两人就吵了起来。虽然年纪小,但印象很深,因为我妈骂我爸是阴险狡诈的商人骂了足足一个小时。”
听见楚佑安提起他爸妈,孟星第一反应是意外,但听到说长白松,大概是触景生情,在和自己找话聊的时候就想说了。
孟星禁不住又靠他近了些,差不多半靠在楚佑安身上了。他小声问:“那你呢?你也是商人。”
楚佑安笑道:“我是怎样的难道不该你说吗?哪有让我自己夸自己的。”
孟星失笑,“哦,这样吗?我以为你姓王呢。”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楚佑安捏了下他的脸,孟星渐渐收起笑,“你爸妈是什么时候…”
“我七岁多的时候,车祸。改天带你去看他们。”楚佑安说,“今天是家宴,提过他们也就当他们来了。”
孟星“恩”了一声,停下脚步,转了身面向楚佑安,“要亲一下。”
楚佑安双手揽住他的后腰,拉进两人的距离,鼻息相触的时候,楚佑安很轻地问:“宝贝是心疼我了?”
孟星摇摇头,“是我喜欢亲亲。”
孟星的确很喜欢亲吻。
在亲吻里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被珍视,那是他本能的渴望。
或许这份珍视来自于亲吻他的这个人,而不仅仅是这个动作,但他会牢牢记得第一次脸颊亲吻的小心翼翼和雀跃激动,会牢牢记得真正意义上的初吻时,那套房的郑重和两人的心跳如雷。
还有眼下带着安抚和回馈的亲吻……
眼尾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