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小官,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究竟在哪个府。
家破人亡的事日日都在发生,薛家只不过是汴京百万人群中的小虾米,对上边还比不上喝杯酒重要。听到是夏使,许多人都劝他算了,好像汴京从来没有薛家这号人似的。
周润筠在家不停地走来走去。
周玉珠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一会儿工夫吃了一碟子点心。
她喝茶顺气道:“等容白将薛家人找到你就能放心了。”
虽然周玉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有信心,但她就是有强烈的感觉,容白一定能做到。
周润筠冷笑:“怎么,我们就不能靠爹吗?”她是过来人,今日看着容白对玉珠的神态哪里谈得上清白!只是暂时没有工夫查她而已!现在看妹妹已经这样信任一个外男,她决定立刻就将这件事提上日程。
“爹在挖河,他也不能跟淼淼一路挖到大使府罢?”周玉珠笑。
就算能挖也要时间,最后还不是要找容白在衙门搜寻人吗?
周靖以前觉得容白这种别人家的儿子是天下第一讨厌,但他性子纯直,爱恨分明,今日一事不知不知就在心里将容白划到了自己的地盘上。
也抬头主持正义:“大姐,人家容推官今日才为我们出头,离开还没有两个时辰,你怎么能在这说人家小话!”
此话一出,周润筠迅速丧失质问立场。
她看着两个小东西,连连摇头,好像只要她再问下去就是不孝不义的无耻之徒!
周润筠为了拉一个同盟,偷偷拉过周靖小声道:“难道你没有觉得容白看上二姐了?”
“不可能!”周靖差点呛住,当即摆手:“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就算容推官年纪大点,家里还有个丧尽天良的继母和后爹,但他也生得玉树临风,怎么可能看得上二姐!”
周润筠打他:“二姐长得好,有人喜欢多正常!”
怎么说得他们家孩子没有人要似的!
周靖痛心疾首地翻开自己的宣纸问她:“你看看二姐这样子!”
周润筠走过去低头拜读。
一只肥硕的小老鼠,头上稀稀拉拉地长了几根毛。头上还有个奇怪的方框,上书四个大字——淼淼硕鼠!
幼稚至极!丑绝人寰!
而容白的猫儿小像现在都还被三姐弟挂在房里!
周润筠也觉得不是很有可能了,但她还有疑惑:“可是他最近出现在咱们家的频率也太高了罢!昨天还跟二姐说悄悄话了!”
“他还跟我说悄悄话了,你怎么不说我!”周靖觉得她在胡搅蛮缠:“再说二姐就是只小耗子。猫儿见了都会忍不住手痒想逗她的!”
周润筠盯着让人笑掉大牙的耗子画,勉强同意这个说辞。只是她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冲到伏案写字的周玉珠背后。
周玉珠刚写了一张大字,扭头就看到她姐脸色青中带紫,颤声道:“怎么了?”
周润筠:“你从今天起,必须要每天都开始画画!”
周玉珠以为她是不满意容白的能力,只能怒火转移到自己这只小猫咪身上。
顶着一口气,很有骨气地道:“画就画!”
反正他一定能办到!
容白没有辜负周小娘子的信任,果然下了衙门拿了两张帖子上门。
茹娘子备了一桌子菜,让他们边吃边说。
容白今日几乎口舌费尽,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
周玉珠给爹和容白倒二陈汤解酒,朝姐姐扬眉:“我说什么?”
周靖推己及人,想到自己比容白小好几岁都要忍受好学生光环碾压,大姐只比他小三岁,怨气深点在所难免,插嘴道:“大姐,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计较以前学不过人家的事情吗?”
周润筠深吸了一口气,念着清心经,坐等容白发言。
容白吃着汤道:“薛家人如今就在关月当日逃走的宅子里。”
想要进去只有在五日后,那大使不知是不是找回了人,今日发神经请了许多好友在五日后去观赏自己新得来的汴京尤物,听说艳段唱得极,绝对是汴京前所未有的好。
周润筠看着帖子抖着嘴问:“连那群伶人都被放了,为什么不放薛家人呢?”
周良轻轻叹了一口气,很多时候就是没有为什么。大使难道会不知道这件事与薛家无关吗?还不是想做就做了。
要怪只能怪这个世道,谁让朝堂刚刚吃了败仗,要用钱财才能买来和平。谁让他们生在武将没落的时候,就算祖上有无数恩荫,但依然连后代子孙都无法保全。
如果可以对薛家人视而不见,就能为这段脆弱的邦交添砖加瓦,那一定有许多士大夫乐见其成。
周靖接受的是君子教育,在书院先生们日日强调风骨,他不能赞同这种冷漠的袖手旁观。
他道:“不管是谁都不能这么对薛家,薛家是旧臣,他们在沙场流过血,立过功。薛家为国捐躯,血亲死绝,只剩薛礼和他四个姐姐。我们家还有这栋宅子,他们连猫都养不起,怎么能这么被战场的敌人欺辱死?”
今日的薛家就是明日的周家。
他不能看着薛家人就这样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