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室外活动,两位老师跟带小鸡崽似的,要领着一群活蹦乱跳的小朋友回教室。小朋友们自觉得按照高低个,排成两排,彼此牵着手。班主任魏佳在前面带路,林奢译便守在尾巴尖上,防止有调皮的小朋友掉队。
他们走左边的侧路,回教学楼。
路过施妤时。
施妤冲知遥挥了挥手。
知遥眼睛一亮,也冲施妤挥了挥。
她手里还拿着摇铃,这一挥,晃得摇铃也“叮叮当”的响。
魏佳回头,比了个“嘘声”:“其他班还在上课,我们要安静哦。”
但就有个小胖墩不听话,他听魏老师说要安静,骤然出列,一边哐哐摇铃,一边跑调地唱:“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其他小朋友赶忙凑上热闹,也跟着摇晃铃铛,七嘴八舌地接:“叮叮当,叮叮当,我们唱歌多快乐,生活多欢畅!”
说不听,魏佳干脆带领大家小步跑起来,争取尽快回教室去。
一众乱糟糟的摇铃小队从施妤面前经过后,施妤跟被洗脑了似的,脑海里还在反复地回荡着这首歌。
施妤看一眼缀在队伍尾端的林奢译,他认真负责地,正看顾着跑起来的小朋友们不要摔跤,留给她了一个仓促背影。
太吵了,太吵了。
施妤被吵得揉了揉额头。唇角带着笑,她也往幼儿园正门走去,一边走着,不由地也哼起了这首欢快儿歌。
施妤这次来得早。
她站在幼儿园的指定位置,便排在了接崽儿大军的最前端。
再等上一会儿,五点半,幼儿园的大铁门准点打开。一个老师从里面走出来,向日葵一班的实习老师林奢译,正和为首的施妤打个照面。
没隔多久,两人又是见面了。
林奢译脸上还有没褪去的残红,不太明显,有点白里透红的意味。他一出门,正看见施妤,条件反射地先别开了视线。然后他视线强行调转回来,脸色又红了点,试图公事公办地问:“接送证带了吗?”
施妤把证件给他。
林奢译接过来,看一眼,还回去。
慌乱中,他其实没看清接送证上面的具体内容。等把证件还了回去,他才想起:证件应该是阳霁的,施妤要用,他合该再多给她要一份代接送证明。
但他反应迟了半拍。
他只好继续故作淡定地,朝着教室里喊一句:“遥遥的家长来接了。”
林奢译微偏过了头。
施妤近距离地,便看他露出的一截脖颈。
他比她记忆里要消瘦太多太多,微微敞的领口,冷白色的锁骨,伶仃分明。
以前的话,怎么也是有薄薄一层嫩肉的。
那次他被林叔叔揍惨了,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她家。他缩在门后,哀哀地求她,让他暂时躲一躲。
喝醉了酒的暴躁男人猛踹了一脚房门。
林奢译蜷地更厉害,头也埋进了手臂里。
施妤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坐沙发上。
她翻找到医药箱,要给他上药。她剥开被抽裂了的上衣,露出他身上大片大片的青紫淤痕。
药水涂在伤口上。
林奢译咬紧了唇,哆哆嗦嗦地,但他怕门外的男人听见,不敢哭出声,拼命掉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也流不完。
施妤哄他:“别哭了,别哭了。”
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就凑到他尚残留着五指印的颈侧,找块还白的地儿,亲了一口。她稍用了点力,在他冷白嫩生的皮肤上也亲出了一小片微红的痕迹。
林奢译呆住。
施妤问:“疼吗?”
他不觉得疼,跟他爸比起来,她的动作简直太轻太细了。但他看施妤关心他的眼神,他莫名地觉得疼起来,被她亲过的脖子疼,他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得要爆/炸了般。于是他点头:“疼。”
施妤随口捏了句话,哄他:“疼就代表我爱你。”
林奢译的皮肤白,他平日里话说得多点,脸红,之后他也常红着脸跟她讨吻。亲过嘴,他微偏了头,乌黑的细软发丝,露出冷白色的一段脖颈,他撒娇地让她再亲他一口。亲得用力一点,疼了,代表她也爱他,很爱他,最最爱他。
施妤心里其实是遗憾的。
她并不想两人最后落得那般决绝、决裂的结局。
念及过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但她还没叹完,林奢译闻声抬手,缓慢地归拢起了自个微敞的衣领。他动作慢,但是拢得严实,啥也看不见,一丝丝寒风从缝里都吹不进去那种。
他许是拢得太紧了,呼吸也不自在。
没一会儿,他脸色不受控制地又泛起了红,一点也藏不住。
每逢下午五点半,幼儿园门前便挤满了要接孩子的家长们。
此时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施妤在顺利地接到了知遥之后,熟练地把小姑娘抱起来,搂在怀中,一点点地逆着人群往外走。她有心在知遥面前夸夸自个,道:“姨姨今天是不是来得好早!”
知遥开心地点头。
她还记得早上的事,追问:“姨姨身体好点了吗?”她扭了扭身子,怕施妤听不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