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想一想就很旖旎。
宁晏闭了闭眼,努力克服即将坦诚相对的尴尬。
可惜天公不作美。
边关传来急报,鞑靼与瓦剌果然在齐齐达尔草场打了起来,朝廷定下将此处草场赐予乌木达后,手续交接直到三月才完成,眼下进入夏日,正是齐齐达尔草场最肥美的时候,各部争夺不休。
燕翎遗憾地起身,将宁晏轻轻抱在怀里,揉了揉她发梢,
“好好睡个安稳觉,我走了...”
宁晏送他到门口,那挺拔的身影很快嵌入夜色中,他背影消失那一瞬,她心里竟也罕见涌现几分失落。
燕翎三日未归,待处置停当,来奉天殿给皇帝请安,彼时皇帝心情好,正在欣赏吴奎给他寻来的几头小乌龟。
小乌龟被养在玻璃缸里,里头堆了些青绿的水草,有两只趴在缸底一动不动,另外一只贴着缸壁,大半个身子陷在水里,唯露出个脑袋,骨碌碌盯着皇帝。
燕翎进入御书房,一眼就看上了第三只小乌龟,眼瞅着皇帝拿着一只干净的羊毫要去戳小乌龟的背壳,燕翎忽然出声阻止,“舅舅....”
皇帝愣了一下,抬眼瞅着燕翎,燕翎等闲不唤他舅舅,但凡唤他舅舅准没好事,他将羊毫丢开,双掌撑在御案,眯起眼看他,“何事?”
燕翎指了指那只攀爬的乌龟,面色如常道,“舅舅,边关喜讯连连,您看在我鞠躬尽瘁的份上,将这只乌龟赏我?”
换做平日皇帝二话不说应下,如今嘛,皇帝阴恻恻笑道,
“翎儿,想要这只小乌龟可以,拿东坡肘子来换。”
燕翎嘴唇抿得直直的,没经过宁晏准许,他不会擅自给她揽活,这是对妻子的不尊重。
小乌龟嘛,哪儿不能找。
燕翎很快换了一副神色,行了君臣大礼,肃敬道,“陛下,臣已三日未归家,特来给陛下道安,若陛下无吩咐,臣便要回府了。”
皇帝看着他有些傻眼,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开个玩笑,他就不能争取争取嘛,一只乌龟而已,当皇帝的还是有些要面子,板着脸看了一眼吴奎。
吴奎立即打圆场,“陛下最疼世子您了,世子既是看上这只乌龟,便带回去吧。”使了个眼色,小岳公公连忙将那只小乌龟拧出来单独放在一个小玻璃缸里,捧好送给燕翎。
燕翎抬眸瞅着皇帝,他老人家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却没有阻止的意思,便接了过来,“谢谢舅舅。”
“去....”皇帝鼻子都气歪了。
燕翎高高兴兴拧着小乌龟回了明熙堂,宁晏恰在桌案后算账,瞥见他回来,露出个笑容,“可算回来了?小厨房给你热了东坡肘子,你先坐一坐,我把这一页账目算完。”
燕翎听得东坡肘子,脚步一顿,他虽没答应舅舅,但舅舅心心念念想吃肘子,燕翎也想满足他,只是如何哄得宁晏给舅舅做一盘?
他来到桌案前,拖了一把锦杌坐在了她对面,将那只乌龟慢吞吞推至宁晏视线下,
“这是做什么?”宁晏杏眼睁圆,盛满疑惑。
燕翎面不改色卷起官袍的袖口,搭在桌案上看她,“这是舅舅赏我的,能否请晏晏帮我养。”
“帮你养吗?”宁晏欣喜地将玻璃小缸抱过来,低头往坛口瞅了一眼,小乌龟抬起脚朝她扑腾了一下,是很罕见的火焰龟,宁晏很喜欢,“好....”
燕翎眼神直白睇着宁晏,“等养好了,把那层皮壳掀掉,我便要吃了她....”
宁晏笑意僵住,嚼着他的话头,漂亮的眼珠慢慢转了半圈,“你要吃乌龟?”
吃乌龟倒是没什么,这道菜也不难见,但是先养一养再吃...太凉薄了。
宁晏秀眉蹙起,露出嫌弃。
燕翎镇定自若颔首,“对,这道菜我惦记着很久了....就等着将那层厚厚的壳给撬开。”
宁晏无语地看着他,罢了,燕翎第一回拜托她做事,不好推拒,
“我先替你养着吧。”没答应给他吃。
将玻璃缸抱着离他远些了。
不想给他吃?
那可不行。
燕翎看着她这些小动作笑了笑,信手执起她握过的狼毫,慢慢转悠着,“晏晏,明日能否做一道东坡肘子给我.....”
话未说完,只见宁晏一面擦洗玻璃缸,一面扔来两字,
“做梦!”
“........”
燕翎坐在西次间,看着那盘热好的东坡肘子,在连夜送给舅舅和自己当堂吃了之间迟疑着,沉默半晌,他吃得一滴油都不剩。
*
半个月内,燕家与程王府走完问名纳征等流程,程王府想早日将燕玥娶进门,将婚期定在两月后,这是极为仓促的,事已至此,国公府也没推辞,这门婚事并非燕玥所愿,准备起来也无精打采,徐氏将嫁妆一事全部交给秦氏料理,宁晏乐见其成。
淮河夏讯,死了不少灾民,群情沸腾,皇帝派燕翎南下处置,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宁晏百无聊赖,要么去明宴楼吃香喝辣,要么去长公主府泡泡汤浴,日子转眼到了五月底。
一日暑气正盛,蝉鸣夜躁,屋子里闷热不堪,宁晏看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