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够了脚, 甄英莲和榴夏往家走,做青梅酒封氏是专业的,当年, 甄士隐最喜欢妻子做的青梅酒了,只有宴请好友才拿出来。这些年甄士隐离家,封氏也没有再做青梅酒, 今年这是重新拾起来了。
青梅是不招虫的,虫子也不喜欢吃那么酸的果子, 甄英莲试着尝上一口, 立马整张脸都皱成了核桃。旁边云小子伸手想拿果子的手收回去, 封氏捂嘴笑起来。
青梅洗净晒干水分, 酒坛子也洗净晾晒好, 从扬州回来,封氏就做了米酒,这时候用米酒来做青梅酒刚刚好, 米酒只取清澈的部分,剩下的可以留着继续酿,封氏说等去集市买来鸡蛋, 给甄英莲和云小子做醪糟蛋吃。虽然她们家养着两只母鸡,但是都还没开始下蛋,等秋天的时候才能下蛋。
米酒本身就是甜的, 他们没有额外再买糖,这时候糖还是比较贵的, 将表面晒干水分的青梅一颗颗码到酒坛里,然后浇上米酒,米酒漫过青梅,然后扎好坛口, 放到阴凉处就可以了。
“希望开坛的时候孩子她爹爹能回来。”封氏看着酒坛想着。
做完青梅酒,甄英莲没忘记在林珠儿那想到的赚钱的事情。她借着打扫杂物室的借口,拿出家里的纺纱机和织布机来。
纺纱机和织布机上面都盖满了土,清理擦拭后发现这两台机器都没有坏,就是长时间不用,吱嘎声非常的大。“娘亲,这个是怎么用的?”甄英莲问道。封氏虽然很久不用纺纱织布了,但是这个这个时代女性必备的生存技能,所以她还是会的。
封氏到屋里取了去年给云小子做冬装没用完的棉花,然后向甄英莲演示怎么将棉花纺成纱线,一上午的时间纺得的纱线还不够在织布机上布线的。
这台纺纱机不是黄道婆发明的三锭的,而是传统的手摇式纺纱机,一次只能纺一锭线圈,珍妮纺纱机可是一次能纺八个的。
下午的时候甄英莲学着封氏的样子纺纱,把家里的棉花都纺成了纱线,但是这些仍然不够,封氏去村里种棉花的人家去买了一些棉花来。
“娘亲,我看着我们村里怎么很少有种棉花的,大家的棉花都是买的吗?”
“我们大如州确实种的少,棉花在隔壁松江府[注1]种的多。我们这里水多种不起来。”
“原来是这样呀。”甄英莲感叹道,棉花是比较耐旱而且开花的时候需要大量光照的植物,大如州在苏杭之间,降水量和光照与棉花的生活习性不搭,文庆村那几家种棉花的人家,他们的地地势比较高,利于排水,光照也比地势低的稻田好些。
纺了三天棉纱,纺够到织布机上布线和开始织的,然后封氏就开始教甄英莲织布,方法和甄英莲在林家织坊看到的一样,每织一次手动拿一次梭子。甄英莲看懂了原理,就问自己母亲,“这个梭子,我们不能固定在这个位置,让它在拉动的情况下自己从左边到右边。”
封氏摇摇头,“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封氏这时候又想要是甄士隐在这里就好了,不过就算是他在这里,他也是不知道的。
“那娘亲,我们改天去书店的时候,我去看看有这方面的书吗?或许城里的织布机就能我说的那样了。”
“好呀,英莲现在《千字文》上的字全都识得了,找书来看,想必也是不难的。”封氏从没觉得让自家孩子“自学成才”有什么毛病,反正她的知识有限,可回答不了女儿越发刁钻奇怪的问题了。
旁边理着纱线的榴夏说:“我记得这台织布机是夫人从大如州的辛木匠那里打的,小姐要是感兴趣,可以去他那里问问。”
“对,他的木工活是顶好的,家里的家具也都是在他那里打的。”
“这新的木匠能有老木匠好?”
“是立十辛啦,他可是因为自己的姓被质疑过很多次呢!”榴夏说着笑起来。
甄英莲再次来到第一次买书的书店,书店里依旧有在抄书的年轻人,甄英莲在书架上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书,于是问老板:“老板,这里有没有关于做东西的书,像是《天工开物》……”
一听到甄英莲问的书的名字,吓得老板马上朝她“嘘”声,让她不要继续说,“你个小丫头在胡说什么!”书店老板小声生气的说了一句,然后瞧见店里原先抄书的学子,因为中午时间,出去茶亭喝茶了,才摆手示意甄英莲跟在自己后面。
甄英莲不知道书店老板在搞什么故弄玄虚的事情,但几次接触觉得他是个好人,也就跟上了。到了书架后面,老板一边透过书架看外面的情况,一边小声的说:“我不知道你这个小丫头从哪里知道的那本书的名字,但我还要提醒你,那本书因为称当朝为‘蛮夷’,被列为**了,大多销毁,而民间有的,也只是残本。”
说到后面的时候,老板摸索着胡子叹息道,显然是不认可当朝的所作所为。“原来如此,谢谢老板的提醒,你真是大好人。”甄英莲感谢道,“我是想看看织布和纺纱的机器是怎么工作的。”
“这个嘛,我有几页还正好是涉及这方面的,不过,小丫头,你只能看,不能带出这个店的门槛去。”老板收藏的《天工开物》的残本正好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