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确见过。”
“君侯说姜焱心性坚忍,谲诈多端,却不知,姜焱可否忠心?”
萧让沉吟了下,摇摇头:“他除了对一人忠心,对其他人,都无忠心可言。”
阿妧立刻想到萧让说的那一人,应该就是姜焱原来的主人,姜国公主姜云曦了,但是吴钩让她不要在萧让面前提姜云曦,她于是也不敢提,只是对萧让道:“既无忠心,那邺芮若败,姜焱必不会陪他一起死。”
萧让道:“他的确不会。”
阿妧道:“姜焱一定会逃,奴婢想提前埋伏在姜焱逃跑的路上,一举将其击杀!”
萧让挑了挑眉,他取过灵昌地图,铺在桌上:“你知道他会从哪逃?”
阿妧细细看着地图,然后指着离灵昌五十里处一个地点:“他会从这里走。”
“为何?”
“此处直通邺国,而且地势平坦,人迹罕至,附近又没有村落,不会遇到抵抗,从这里逃走,最快。”
萧让赞赏地点点头:“若本侯是姜焱,也会从这庆南道走。”
阿妧不好意思道:“原来这个地方,叫庆南道啊。”
萧让见她望着地图那几个字,却不知叫庆南道,于是不由道:“你不识字?”
阿妧怔了下,摇头:“不识。”
像她这样的奴婢,不识字,是再正常不过了,倒是萧让微微皱起眉,似乎是有些惋惜之意,他道:“无妨,本侯教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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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让拿起桌上的毛笔,教阿妧握在手中,他又握住阿妧的手,问:“你想学何字?”
阿妧手被他握在手里,她心不由又如同前几日他教她弓/弩一般狂跳起来,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回答。
萧让见她不答,于是自顾自道:“那便先教你写自己名字吧。”
待落笔时,阿妧忽道:“君侯,奴婢想先学君侯的名字。”
萧让“哦”了声:“为何?”
阿妧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但是她就是下意识想学写萧让的名字,她想第一个会写的字,便是萧让的名讳。
但是这点小女儿心思,她又如何敢跟萧让讲,只好胡乱诌了个理由:“君侯是奴婢主人,奴婢不想连主人的名讳都不会写。”
这个理由,倒也说的过去,萧让点头,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下“蕭讓”二字:“这,便是本侯的名字。”
他笔锋刚劲有力,力透纸背,他写完这两个字后,松开阿妧的手,让阿妧自己临摹,阿妧于是在纸张一旁,歪歪扭扭学写着“蕭讓”二字,只是写到“讓”字的时候,却不小心笔画顺序写错,写成了“艹”字头,怎么看都连不成一个“让”字,她惶恐道:“奴婢有罪,写错了君侯名字。”
萧让却并未生气,只是轻轻一笑,他长相冷漠俊美,常年都是不苟言笑,如今笑起来,倒是如冰川雪融,春风十里,他又握住阿妧的手,在那个“艹”字头上添了几笔,写成一个“蘭”字。
他又在“蘭”字后面,添了一个“亭”字,然后他道:“本侯,名让,字兰亭,所以,你也不算写错。”
原来他的字,是兰亭。
萧让,萧兰亭,阿妧在心中偷偷反复默念这五个字,她握着笔,一时之间,心绪竟然辗转千回,再难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