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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 2)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睡了一会儿,时间过得非常快。

在飞机上,燕岁第一次放下了所有防备,真正坦诚地面对另一个人。

燕岁告诉景燃,许卿耀的妈妈是个非常温柔的人,那时候他十五岁,潘绫鹿懒得管他,随便给他在画室报了个名,每天放学就去画室里写作业,写完了画画。

那天下了特别大的雨,燕岁没伞,怀里抱着书包,后背背着画袋。

也是那天,舒荷听说,她丈夫外面有人了,那女人就住在这附近。所以她想过来看看,虽然她连那女人姓甚名谁都不晓得,但就是想来这一片瞧瞧。

雨是忽然开始下的,夏天的阵雨就是这样,哗啦一下开了闸,毫无防备。

也是毫无防备的,舒荷这辆3吨重的劳斯莱斯车头忽然出现一个狂奔的少年。好在这里是斑马线,她提前减速了。

而少年停在了斑马线中间,因为旁边一辆车没有礼让行人,直接飞驰过去,少年吓得踉跄着跌坐在地上,那车开过去的时候溅起的水帘全部泼在少年身上。

少年是燕岁,舒荷并不知道这就是那女人的儿子。

舒荷把车靠路边停下,打开双闪。她把车门里的雨伞取出来,撑开,走到燕岁旁边递给他。

舒荷微笑着说:“以后就算是斑马线,也不可以跑着过。”

燕岁乖巧地道了谢,燕岁并不知道这把伞有多贵,他吓坏了,他也太冷了,举着伞回去了家里。

后来,没过多久,潘绫鹿告诉他,许骧龙听说过吗,我马上就要嫁给他了,我们要过上富贵日子了。

那两年燕岁过得很迷茫,他没见过那么大的房子,许家的别墅是中式的,三米高的如意门,六百多平的园子,在车库里,他看见了劳斯莱斯。

燕岁把雨伞还回了车里,可是给他这把伞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

那时候的许卿耀,也才十八岁,刚刚成年。许卿耀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的妈妈才死了没到一年,就立刻有另一个女人住进他的家。

许卿耀去奶奶那里哭诉过,希望奶奶能帮帮他。

可奶奶反过来指责已死的舒荷,和面前这刚刚失去母亲的少年。奶奶说,我们这样家庭,懦弱的许夫人注定活不久,没有潘绫鹿还会有鹿绫潘。

自那之后,许卿耀性情大变。

飞机降落在巴黎,他们打车回去布朗太太的房子,路上燕岁昏昏欲睡,最后靠在景燃肩头睡着了。

半梦半醒着的时候,燕岁问他,我知道我不该回国,可是,是许叔送我学美术,给了我这么优渥的条件,我真的不能不回去磕个头,连累你了,对不起。

景燃应着,说我没怪你。

燕岁这一路上几乎袒露了所有,或许是剖开自己的过程过于痛苦,他在车里睡着醒着,睁眼时恍惚不知自己人在哪里,往旁边一探,摸到景燃的手,才安心下来。

景燃专心看着路,在司机踩急刹之前会伸手兜一下燕岁。

顺便,掌心盖在燕岁的手背上,好让他睡得安稳。

最后燕岁抓着他的手指,这个动作在英文里叫“around”,环绕。

整个航程里,景燃明白了燕岁对许卿耀的隐忍,那并不仅仅是一把伞的恩情,而是舒荷给了燕岁短暂的,本该来自“母亲”这个角色的庇护。

所以燕岁痛苦,燕岁不单单是痛苦舒荷,而是因为他和舒荷一样,都是没得选的人。

舒荷选择死亡,燕岁选择流浪。

“到了。”景燃叫醒他,“我们到了。”

燕岁睁开眼,抬眸,是巴黎秋天里的夕阳,在布朗太太房子外墙涂染的铜色。

-

布朗太太送来一些她自己烤制的曲奇,燕岁送给她在机场买的精致小梳子。生活似乎又回来了。

披萨的外卖送来后,也就意味着吃完这顿饭就正式进入成年人的夜晚,那么景燃是留宿吗?燕岁慢吞吞地拆着包装,然后去小厨房里拿出两个餐盘。

“你接下来留在巴黎吗?”景燃接过盘子,问他。

燕岁点头,“要把赫尔里太太的画画完,你呢?”

顺势一问。

“我明天走。”景燃说,“去你的主场。”

燕岁歪头,“我的主场?”

“意大利。”景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燕岁的腕表,“法拉利的主场,我去看f1大奖赛。”

“哦……”燕岁恍然,他是个赛车手来着,“是你参加过的比赛吗?”

景燃摇头,咽下嘴里的食物,“不一样的,f1是场地赛,我跑的是拉力,我在荒郊野岭跑。”

“那多危险。”燕岁睁大眼睛,“没有赛道吗?”

景燃想了想,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到一个视频,然后把手机递给他,“拿着看吧,顺便下饭。”

事实上燕岁看得相当入神,短短五分钟的视频他一口都没吃。

视频是景燃驾驶在群山之间。

“这一截视频,当时在雅鲁藏布江的拐弯点,再往西一点儿就是喜马拉雅山。”景燃说,“就是横断山脉,它的范围比昆仑山还大,有7座山系。”

视频里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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