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是极度自私邪恶的东西。
周青彦生前购买的房子里, 肉眼不可见的角落蓄满生前爱而不得的执念和怨气,这些飘荡的念头在接触到熟悉的气息后,便疯狂地涌过去, 回到家里的周青彦,在余姣看不到的地方, 周身缠满狂躁的、喧嚣的怨念。
身体经过再一次的重塑, 压制的欲望越发强烈, 余姣已经和程禾分手,就算两人没有分手又怎样?周青彦想要成为余姣的男朋友,生前的执念, 想要给自己留在她身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除此之外。
他想要的更多。
......
余姣躺倒在床, 说出同意的话后立马后悔,恨不得回到几秒钟前把自己的嘴巴封住,可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 除了同意她能够说什么呢?
周青彦俯身, 高瘦的身子把她的视野挡得严严实实, 他每说句“做我的女朋友”, 脸部便有殷红的血管猛然凸起, 余姣沉默的时间越长,他的面部表情越发恐怖, 凸起的血管甚至纠缠在一起,营造出恐怖的视觉体验,余姣除了答应别无他法。
她暗暗祈祷得偿所愿的周青彦,可以恢复正常,然后在和她的交往中发现她其实是很无趣的伴侣, 毫不犹豫地抛弃她。这样想着, 余姣生起期待的同时, 又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姣姣、姣姣、姣姣、姣姣......”
余姣的思绪被拉回,抬眼就看见周青彦面部闪现的狂喜,他的面部其实是偏向僵硬的,冷白的肌肤和近乎僵直的眼珠嘴角,他只在偶尔的时候露出欢喜或者愤怒的表情,大部分时间,他的面部几乎没有表情。
可是此刻,他的眼底洋溢着浓浓的欢喜,那双乌黑的眼珠里映照出她呆愣的与周青彦截然相反的表情,他明明清楚她的恐惧和抗拒,却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喊着她的名字,垂头用脸颊亲昵地蹭她的脸。
“姣姣、姣姣、姣姣、姣姣......”
周青彦近在耳边的呼唤竟然带着古怪的回音,余姣只觉得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她的名字,仿佛她此刻正处在密不透风的洞穴,四周漆黑,眼不能视物,只有耳边一声比一声清晰的呼唤,唤的是她的名字。
这种感觉很恐怖。
等等?
四周漆黑?眼不能视物?
余姣很快注意到卧室发生的变化,天花板的吊灯被黑雾遮挡住,整间房子里充斥着浓郁的雾气,连窗户都没有放过,它们像是在潮湿地底肆意生长的苔藓,旺盛的爬山虎,在无知无觉的瞬间,把整间房子变成它们的地盘。
有凉气沿着她的衣服下摆滑进,她的双手手腕被黑雾以轻柔的力道绑缚在床上,而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慢慢退回到床尾,他的离开让余姣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天花板的状态。
涂满白漆的吊顶在黑雾的侵蚀下竟然慢慢变得光滑,像是镜子那样的可以照出人影......不,本来就是镜子,他竟然在装修的时候把镜子镶嵌在天花板上,余姣揪紧掌心下的床单,看着周青彦泛出红霞的脸和痴迷地望着她的眼神。
两人的视线在天花板短暂的相逢。
周青彦轻轻地笑了声。
继续。
余姣不能动,绑缚在脚腕的黑雾往两边游动,她咬住下唇,默不作声,本来还可以盯着天花板转移注意力,可是抬头就能看到清楚到令她头晕目眩的一幕,她索性偏头,盯着爬满房门的黑雾。
有气无力地喊停:“先等等、等等......我们刚搬来这里,我不想再换地方住,你把这些东西收回去,再不收回这间房子也要毁掉了。”
她看不到周青彦的脸却在他发出声音的瞬间,下意识地看向天花板,旋即一口闷气憋在心口,她红着脸偏开头,听见他说:“我能控制,不会把这里弄坏的,这是我和姣姣的婚房。”
婚房?他可真能幻想。
周青彦的唇红润润得像是抹了唇膏,凑到她的身侧,手指不停地摸着绑在她手腕的黑雾,那截白皙的小臂缠满狰狞可怖的黑雾,这幕让他满足到叹息了声:“姣姣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是你亲口承认的......”
余姣看到他眼底浓重的黑色,宛若山岳崩塌争相坠落的碎石朝着她砸来,要把她淹没起来,她莫名地感觉到后怕,周青彦却动作温柔地摸着她额头湿淋的发丝:“......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哦姣姣。”
余姣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
可是她想要反悔已经完了,当她做出妥协的时候,就要承担妥协所带来的后果——周青彦的得寸进尺,或者说,撕下伪装更合适。
周青彦每次都能在她以为他已经足够变态的时候,用事实证明他还可以变态得更彻底。
可是就算余姣清楚知道一次次的妥协所带来的后果,必定是她不能够承受的,她仍旧不敢拒绝周青彦的要求,只能小声地哀求他:“再等等......再等等行吗?我们、我们今天晚上才确认关系,至少要等几个月......几天、几天就好了,周青彦......”
“我们是恋人。”周青彦回答。
余姣的声音含着哭腔,有些怕又有些别的情绪,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