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历215年,白狼星现于国都上方,禾生双穗,地出甘泉,四方稳固,诸侯来贺。
一时间,昭阳城内宛如过节般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唯太仆寺一片冷冷清清凄凄。
庭院内,水榭旁,有一女子独酌。
她长得极美,眉如远山,带着些许英气,却是伤情,一双凤目盈盈若水,眼角微红。
许是不胜酒力,女子微靠在栏杆上,乌黑的鬓发有些微乱,散落在肩头,一身白衣映水中更显落寞。
倏忽,一青衣少女也不知打哪来,动作极快,伸手夺了她的青瓷酒壶。
还不待对方有所反应,江安语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就着袖子擦了擦嘴角,盯着白衣女子的红唇,忽然笑了:“这酒好辣啊……就算是你喝过,还是好辣啊。”
白衣女子本是垂着眸子,听罢抬起头来,眼神里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无礼。”
明明她没有动怒,神态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江安语甩了甩自己的衣袖,自来熟的凑上去,伸着手就要去搂对方的腰:“潇潇,你这里可真难找,我千里迢迢跑过来,你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才行……”
白衣女子正是暮潇,她躲开了江安语的“咸猪手”,右手顺势摸上了放置在一边的长剑。
剑未出鞘,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青衣少女,不过十六七的豆蔻年华,穿着马靴,手腕上脚腕上都绑着兽牙的装饰,额上还缀着一颗不大不小通透的珠子。大大的杏眸一眯,总是带着三分狡黠的笑。
“你是谁?”暮潇在脑中细细搜索十八路诸侯国,不确定的问道,“巫疆的人?怎么闯到太仆寺来了?”
江安语人也没抱着,还贴了个冷屁股,瞪大了眼睛好生委屈:“这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将我忘了?你们南明的人原来竟是这般薄情的吗?”
“潇潇……”她身形一晃,突然步伐一变又要去近暮潇的身。
暮潇持剑鞘将她一挡,眼中目光深沉了几分。她虽然有三分醉意,但是脑筋却很清楚,面前的少女她不认识。
“我与你素未蒙面,你究竟是何人?”
江安语被她阻在一尺外,脸颊贴着冷冷的鞘沿儿,重逢的喜悦被暮潇眼中的戒备和冰冷所冲淡,一时间愣住了。
她复打量了眼前人一眼又一眼,忽的也有些不确定了。面前人五官明丽清秀,白衣娉婷轻盈,是记忆中的模样,却又让她感到陌生。
初见,她秋波流转,嫣然一笑如浴春风,昙花灿烂,而如今她借酒消愁,身影瘦削,销魂憔悴,美则美矣,却是雪莲已凋。
为何?
“我是安语啊,几个月前我们在巫疆……的……在巫疆的哪里来着……见过的……”
江安语忽的有些头痛,越急头越疼,一时竟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她借着苦思冥想的时机又贴近了些,忽的闻到了暮潇身上的馨香,若隐若无的淡雅,让她下意识的转着脸去寻。一时间,腿不累了,头也不疼了,又嬉皮笑脸起来。
“分开太久了,你让我抱抱我就想起来了。”
暮潇看她这般孟浪,还有什么不明白,手腕一转就要拔剑。
江安语眼光一凝,努努嘴,就势抓住了剑鞘,顺着暮潇拔剑的姿势往里推,剑光出窍不足半寸又被推了回去。她整个人也得寸进尺的越发靠前,凑进了人家的怀里,鼻尖蹭着她光洁的下巴往上亲。
“潇潇……”
“……你!”
三位饲马倌从长廊来,正欲穿过拱门进入庭院,被正在廊下采花的粉衣侍女拦住。
“大人心情正差,莫要扰了她。”
饲马倌们面面相觑:“明日祭祖是大事,可不容半点闪失,不知大人可是……”
粉衣侍女容貌娇俏,鲜艳的红唇一抿,带着恃宠而骄的傲气:“不甚清楚,不过大人的事也不是我等可以置喙的,众位请回吧……”
她话音刚落,庭院里忽的传来“轰”一声巨响,夹杂着玉壶碎裂声、呵斥声、以及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
“大人!”粉衣侍女忽的脸色一变,和饲马倌一同冲入庭院内。
眼前的景象让人傻眼,一向孤高冷傲、纤尘不染的暮潇此刻脸颊微红,乌发散乱,就连衣衫都有些凌乱,此刻正奋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青衣少女。
她气息微喘,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直把身上的人推出去几米远。
而差点被推到墙上的江安语则气定神闲,像偷了蜜一般的眯着眼睛,仿佛适才毛手毛脚的色女不是她一般。
暮潇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嘴唇火辣辣发烫,差点失了一贯的冷静自持,愤而拂袖离去。
在暮潇身旁侍奉的人都知道,要将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惹恼,此人必是极其过分。
粉衣侍女怒目而指:“何人胆敢擅闯太仆寺!竟唐突了大人!”
江安语望不到那抹白色身影了,便慢悠悠的靠墙直起身,打量来人。
“你是潇潇的侍女?”
“放肆,竟直呼大人名讳!”粉衣侍女见过的外宾比吃过的米都多,她见眼前的少女手腕脚腕都系着兽牙链子,明显不是南明国人,竟如此不懂礼数,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