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事,檐下观雪。
婢女支起红泥小炉,晏秋临执起小茶杯轻轻呷了口茶,滚烫的茶水一入喉,热气便由腹中传至四肢,停顿一下发出舒服的喟叹。
当一个闲人也不错。
“秋秋。”
萧元白的声音传来,晏秋临放下茶杯循着声音转头去看。
这人仍旧穿着露出一丝胸膛的瀚海国衣物,金饰紧贴在皮肤上,外面倒是披了黑色毛皮袍子。他独自站在鹅毛雪中,也未打伞,不一会儿白雪就落了满头满身,看得晏秋临自己浑身直发冷。
“还不快过来。”晏秋临皱眉,给萧元白在炉子边让了个位置。
萧元白从善如流走到炉边伸手取暖,晏秋临拿起茶壶给他换了大点的杯子,倒了一杯热茶。
“刚从太子的品茶宴回来。”萧元白捧着茶杯主动汇报今日行程:“一群人乌乌泱泱采雪烹茶,煮出来的水混混浊浊,看着都脏。”
他学晏秋临小口小口地喝着,似乎嫌身后的檀木椅子硬邦邦的不舒服,扭来扭去好似身上长了虫,晏秋临看不过去,挥手招来婢女给他垫个靠背。
“秋秋对我真好。”萧元白嘿嘿笑,身后似乎有尾巴在一摇一摇:“这里景也好看,茶也好喝。”人也漂亮。
萧元白聪明地没讲最后半段话,单是想想就要被晏秋临一扫帚赶出去。
太子最喜附庸风雅,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容易听信别人,他的门客中草包众多,最善唬人。皇后在时还能多多敲打给儿子把关,半年后皇后去世,太子在一众忽悠声音中昏了头,眼见着女主与皇位要离自己而去,急功近利选择了最愚蠢的一条路。
“我的茶可比不上太子府里的。”晏秋临有些受用,谁都喜欢被夸,他自然也不例外,他又喝了一口茶,矜贵得很。
说来也奇怪,萧元白在太子府上听着奉承烦到不行,又见茶水浑浊众人还互相吹嘘,一口茶没喝直接告辞打马出来,远远看见晏府时不自觉地扯住缰绳,马儿哒哒的蹄声变得细碎。
他下马敲门,仆人十分有眼力见地带路,穿过冬日里仍郁郁葱葱的苍绿园林,踏进小花园时正好见到晏秋临倒出第一泡茶汤,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小炉烹茶,雾气氤氲,他闻着晏秋临身上的药香,心平气静。
“你想去大漠玩儿吗?”萧元白冷不丁地开口邀请。
晏秋临将视线从雪中收回来转头看他,却见这人捧着茶,眼神愣愣地直视没有聚焦。
“大漠上不下雪,触目所及只有漫天的黄沙和一丛丛干枯低矮的沙柳,骆驼马队带着比金子还珍贵的水囊,后面的人要踩在前面人留下的脚印上,稍有不慎就会被暗沙吞噬。”
“羊皮地图上刻画着每一处绿洲,最大的最密集的那处便是瀚海国,沙漠最闪耀的明珠。”萧元白转头与晏秋临对视,直直望进他眼底。
“过两个月便是大漠一年中最盛大的集会,商人们带着各地的奇珍异宝千里迢迢赶来瀚海国,西洋镶着宝石的钟表,能铺满整个宫殿的花纹地毯,还有人赤膊吞剑喷火,丝笛控制瓦罐中的蛇舞,还有狮子在一旁钻圈。”
“秋秋,可否愿随我去瀚海国一游?”
天地间只有雪簌簌落下的声音,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晏秋临想了半晌,轻声答道:“我还是不去了,身体不好,不宜远行。”
萧元白不置可否,他面上对晏秋临的拒绝没什么表示,不开心地伸出去接雪的手却暴露了自己。
大抵是要哄哄。
“我明日有空。”晏秋临叹了口气,退让一步。
“那我来找你?我来了大庆几日却还没逛过京城,听说五日后街上有戏团杂耍,晚上画舫还有花魁娘子,到时候还请秋秋做个向导。”
萧元白拽着晏秋临的衣袖连珠炮般秃噜了一大段话,这时候大庆话倒是利索了。
“你要去逛青楼便去,可别拉着我。”晏秋临用力将自己衣袖从萧元白手中抽出来,还掸了两下。
“叮~恭喜宿主触发任务:与男配同游画舫,任务完成积分:50分。”
“……倒也不是不能去。”
本以为答应萧元白之后这人会消停一段时间,但他仗着自家使臣团商讨通商,直接当了甩手掌柜,十分清闲。再加上晏府仆人根本不敢拦他,便天天跑来晏秋临这里点卯。
他也不作妖,每日上午一来就混在晏秋临身边,晏秋临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晏秋临看书他就掳来小星珍藏的话本子来看,晏秋临栽花他就在旁边刨土,还要问几句冬日里栽花会不会活,晏秋临去用午饭,他在旁边装作不经意的点明日想吃的菜。
甚至晏秋临午睡时,他还要跟在身后登堂入室进去卧房看看。
路过的晏春明看见后表情一言难尽。
晏秋临倒是没什么异议,他正看着日趋充实的积分盘算还剩几日就能攒满300换取初级洗髓丹,萧元白身上的任务层出不穷,连默许他在身边呆着都能拿到10积分。
最先坐不住的却是萧元白,他好不容易等到五日后,大清早的就起床洗漱,套上自己平日里最不耐烦戴的繁复金饰。
“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