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冲了碗蜂蜜水端来。
“这是……蜂蜜?!太贵重了!”
三娘子惊讶看向方锐。
“既然拿来,三姐姐喝就是了,客气什么?”方锐笑道。
三娘子想了一下,也没再推辞,喝了一口,清甜的蜂蜜水入喉,流入胃中,带来温暖的感觉。
她看向一边眼巴巴的囡囡:“囡囡,来,你也喝些!”
“我不喝。”
囡囡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却是摇头:“这是阿锐哥给娘亲泡的,泡的时候,阿锐哥也说给我泡一碗,我都没要呢!娘亲,你喝了,要快快好起来啊!”
懂事得让人心疼。
三娘子感觉,方才那一口蜂蜜水的暖意,从胃部一直浸润到了心口,又来到了眼眶,化成了晶莹。
她笑了下,将碗凑过去:“来,囡囡,没事的,娘不差这点,喝一口。”
“哦。”
囡囡只喝了一口,就忍着,不再喝了。
看着这一幕母女情深。
方锐目光柔和:‘在这冰冷的世道,也终究有治愈的东西,如黑夜中的萤火,渺小微弱,却又顽强不绝。’
“三姐姐,还有这个。”
他拿出那个牛皮袋子:“我在这袋子中装了开水,你贴着,可以暖肚子。”
其实,就是效仿前世的暖宝宝。
三娘子怔了一下,才明白了用法,赞叹、惊讶地看向方锐:“锐哥儿,你怎么想到的,想到了这种方法?”
“或许是心细?”方锐调侃道。
三娘子却信了。
——的确,非是心细,又如何能想到这般?
囡囡、方锐,这般关心的人,让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囡囡,过来,咱们出去吧!让你娘亲睡一会儿,咱们去熬药……”方锐拉过囡囡的手。
“我帮忙生火,娘亲做饭,都是我在生火哩!”囡囡蹦了下道。
“好,真乖!”
方锐牵着囡囡的手出去。
三娘子望着一大一小两人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笑靥。
吱呀一声中,门关上了。
她却并不感到孤独,小腹处的热水袋持续释放出温暖,压下了小腹的疼痛,让昨夜本就没睡好的她,泛起阵阵睡意,不知何时,沉沉睡着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三娘子悠悠醒来,明媚的光透过窗子、帘布,隐隐约约照落进来,形成一圈圈柔和并不刺目的光影。
她穿上外衣起床。
哗啦!
帘布拉开,开窗。
外面,一轮如火的红日升起,绽放出万道霞光,打下一串串金粉色的光圈,蓬勃的朝气、清新的空气,从窗外一起奔涌进屋子。
与之相伴的,还有一股草药清苦味。
清晨的回忆涌上心头,让三娘子嘴角不由地勾起。
‘真好!’她心道。
吱呀!
开门出去。
门口,院子中,一个小架子下,小火燃烧,上面的陶罐被烧得通红。
方锐在一旁,不时打开陶罐的盖子,搅一搅、看一眼。
草药汤水汩汩翻滚,烟火气升腾而出,空气中的那股清苦味就是从中逸散。
一缕阳光翻过墙头,正在撇在方锐身上,将他笼罩,光影里的少年,如玉一般的温润。
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方锐转身,看到三娘子,笑了笑:“三姐姐醒了?屋里桌子上,有蜂蜜水冲泡的荷包蛋,三姐姐可以趁热吃了,垫垫肚子,等些时候再喝药。”
那笑容如阳光一般明媚,又如干涸土地中的一弯清泉,仿佛能流进人的心里,沁人心脾,让三娘子都失神了刹那。
她回头,果然看到:在桌子上,褐色的陶碗中,素白的荷包蛋与橙红色的蜂蜜水相间,正腾腾冒着热气。
“娘亲,你醒啦?”
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是囡囡。
她抱着一些柴火,小脸蛋上许是因为烧火,有些黑漆漆的,放下柴火过来,将屋里那碗荷包蛋端给三娘子:“阿锐哥煮的哦,我也帮着烧火了哩,娘亲,你快吃吧!”
“哎!”三娘子会心笑了。
方锐看到:三娘子斜倚在门口,身着宽松的襦裙遮掩了窈窕身姿,面容清丽,裸露出在外的白皙肌肤好似笼罩了一层光晕,恍如少女。
然而,那股慵懒闲适中,却有着一股母性的光辉。
矛盾而又迷人。
……
吃过荷包蛋,喝了药。
三娘子从屋内取出了一坛酒,小心抱过来,打开密封的红布,顿时,一股醇厚的清香喷薄而出。
“好酒!”
方锐赞叹道。
他眼力不俗,自然能看出这酒的珍贵。
“锐哥儿,你上次找我寻酒,说是拉关系……诺,给你罢!”三娘子笑道。
“三姐姐,我给你钱……”
“锐哥儿,这话就不要说了。”
三娘子打断方锐,按住方锐从怀中掏钱的手,故作嗔怒道:“你为我诊病,还送了蜂蜜、鸡蛋,也没要我的钱哩!真要较真,那我也把钱给你?”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