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知她和别的娘子一样爱美。他想他要弄出许多有用的药来,只给沈青梧一人用。
张行简为沈青梧检查了身体,为她上完了药,他轻轻松口气。沈青梧身上伤势虽然多,却都不严重,大多是些皮外伤。她的武功真的很厉害,她如今昏迷……大约是累吧。
待她休息够,就好了。
张行简捏着湿帕子,为她擦掉面颊上的血。他再从马车中翻出一身他临时为她备好的女儿衣,为她换上。
他耐心地擦干净她身上的血,将她从马车中背下来,背着她走这条夜路。
马车不是他的,车夫早已不耐烦,剩下的路,他带她走好了。
沈青梧的呼吸浅浅地拂在张行简颈上,汗湿的发丝黏在一处。张行简背着她,从灯火通明走到灯火幽暗。
他遭到周围异常的目光凝视。
情人们放着灯,年轻男女们三三两两成行,他们奇怪地看着张行简,与张行简背上昏迷的女子。
上元佳节,明月正好,天地大喜。
张行简侧过脸,避开他们视线。
他需要避开那些欢喜的面容,不看那些拉着情郎们撒娇的年轻娘子,他才能忍下心头的不平与怨:
都是年轻娘子。
都是爹生娘养。
为什么别的娘子可以在上元节赏灯,他的娘子却身受重伤,气息奄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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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简并没有带沈青梧回去住所。
他背着她到一处长巷,靠着墙坐下。他将她拥在怀中,用氅衣盖紧她。他安静地等待着,上元佳节,他到底不想错过。
他检查过,她受的伤没那么重,她应该很快就能醒来。而上元节,还没有结束。
张行简的判断无错。
沈青梧昏睡了大约一个时辰,就慢慢醒来了。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窝在张行简怀中。她抬头看到他光洁的下巴,弧度好看的喉结。
她一点也不冷,因为氅衣格外温暖,他的怀抱也十分温暖。
她看着他的下巴出神。
与她一样疲惫的张行简低下头,对上她漆黑眼睛。
张行简乌润的眼中不知为何,有一点红血丝。沈青梧没有看清楚,他已经眨眨眼,伸手抚摸她额头。
他轻轻笑:“睡醒了?”
沈青梧脑海中在想,他想娶我。
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张行简以为她古怪的不爱说话的毛病在此时犯了。他哄她有自己的招术,从来都很好用。他笑盈盈地弯了眼,说:
“梧桐,上元节快乐。”
他道:“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沈青梧这才想起来,在出城之前,她就期待过他的礼物。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期待,也不想要了。
张行简却是不知道这些的。
他慢慢起身,扶着她让她靠墙坐好。沈青梧冷眼看他又要用什么招术来骗她嫁他,她冷冷地看着他走到巷子更深一点的方向。
那里有一个小桶。
两面墙上挂着模糊的灯影。
沈青梧根本没有细看。
沈青梧只是用冷漠的眼睛盯着张行简的背影,在心中将他千刀万剐,在想着报复他的最好法子。
突然——
“砰。”
烟火飞上高空。
两墙灯火齐亮。
一片光彩斑斓的世界,骤然在沈青梧面前铺展。
沈青梧抬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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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又一点的烟火,在张行简一一点火后,飞窜上高空。
两面墙上,挂着四角灯笼,密密麻麻,十分多。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旋转,原来它们是“走马灯”,每一面都画着图。
画的是惟妙惟肖的小狗,小猫。当走马灯转得快起来时,小狗与小猫便在灯上飞跑起来,互相追逐,分不清谁在前,谁在后。
灯笼四角的流苏轻轻地撞击灯身。
灯笼中的明火熠熠,被一盏盏点亮时,绚丽的世界如此光华。
而烟火爆开声,振聋发聩。天上光华的一朵朵烟火绽放时,火、药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天地如此的静。
天地又如此的喧嚣。
明月在天上,尘埃在人间。灯火照耀着郎君清渺的背影,飞扬的衣袍。
灯火一丛丛在墙上攀升,烟火一片片在天上绽放。
这绚丽至极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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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扶着墙,站起来,仰头看着天上的烟火,地上的灯火。
重重叠叠的爆破声,像一个个展开又消失的华丽梦境。
不知何时,张行简出现在了她身旁。
他轻轻来挽她的手。
他凑到她耳边,让那目不转睛抬头看烟火与灯的沈青梧,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喜欢吗?
“只属于你一人的,旁人都没有的。
“灯上的画也是我画的。小猫小狗,都是我的玩笑,对你绝没有敷衍诋毁之意。”
沈青梧轻喃:“是笨蛋小狗,和聪明小猫吗?”
张行简观察她神色。
她眼中倒映着五色斑斓的火光,她眸子湿润安静,没有质疑他险恶用心的意思。他见她不生气,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