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在心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慢慢的回过头去,入眼的便是魏河带着苦涩笑意的脸。
季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似是痛苦,似是不舍。
她从未想过,她该怎么面对。
“言儿,你害怕我吗。”
季言哽塞的声音,终于慢慢开口,道:“都是你杀的吗。”
那些人,那上百条的人命,那近乎屠戮的杀生。
她多希望,她的阿河会否认,只要他说不是,那么她就信,无论有多少证据证明了,她只是信他而已。
但……
“是我。”
季言骤然眼睛发红,有些酸涩了,轻轻的说道:“是吗……这就是你一直瞒着我的事情吗?”
魏河深深的注视着季言,道:“是。”
“你不让探查的事情,一直隐瞒的事情,一直将我的眼睛蒙蔽上,阿河,你也在害怕,对吗?”
“言儿,你是我最后的美好。”
这句话落,季言震惊在原地,她的思绪混乱不堪,却有一阵欣喜不由自主的升上来,明知道是不对的,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魏河慢慢的伸出手,掌心向上,放在了季言的面前,他苍白的俊脸染上了一丝祈求。
那是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他在祈求着她,不要离开
,不要放弃。
他在祈求着她,不要害怕,不要恐惧这样的他。
他在祈求着她,接受另一个面的他。
他……在祈求着,原谅他。
原谅那一切的隐瞒。
“言儿,你是我最后的净土,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无法原谅,也无法忍受,我控制不住体内的暴戾,我杀了他们,言儿,我害怕,当我的双手布满了鲜血,你可曾会厌恶我。”
季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想让你看见,最真实我,却害怕让你看见,我一步步的将你引诱到我不好的迷网里,你所看见的我,是你最想要的我,言儿,我害怕你爱上的,不过是我的另一面,可我……却享受你这样的爱慕,我上了瘾,中了毒,一步步的身陷,我展露出一丝一毫的黑暗,让你追逐着,言儿,我希望你爱上完整的我,有害怕你就此失望。”
这些话,魏河从未说过,可却是最想要说的话。
他阴晴难测,他反复无常,他看起来强大,却也同样不堪一击,他从不畏惧,却能被恐惧打败,情之深处,一切都是彷徨的理由。
魏河说得没有错,季言是他最后的净土,也是最后的美好,亦是他唯一残留的人性。
鬼
,是黑暗的,是属于阴间,在阳间无法存活,魏河是鬼,却也是半神,他保留着鬼性,也还残留着一丝的人性,他成了鬼成了半神,在一步步的进化中,那些暴戾的情绪一点点的侵蚀了他,如果不是季言的存在,他早已经成了一具没有情感的傀儡,一个真正的鬼。
他杀了一整个存在,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下,暴戾汹涌,待清醒后他早已满手鲜血,在那一刻,他害怕吗?一个杀了那么多人的鬼,会害怕吗?
答案是,会。
他比谁都知道,那个对他笑着,闹着的女孩,有多善良。
她怎么会接受一个杀人如麻的鬼?
他还有什么资格爱她?
所以他隐瞒了,他更改了她的记忆,再一次的,这是一种懦弱的手段。
季言的记忆被更改了两次,每一次,都是魏河亲自动的手。
第一次,是将童年所有的记忆都封印了,他让她忘记了在那个宅子里发生的一切,那年,在窗户外看见的场景令季言毁掉了童年所有的美好回忆,她看见了平静背后下的肮脏,为了让季言成长,魏河只能令她忘记,忘记那些恐怖肮脏的回忆,但同样的,她会忘了他。
他已经死了,记得他的人没有多少个,如
果连季言也忘了他,那么魏河这个名字的存在,还有多少人记得?
可魏河忍住了,他是不舍得,他不舍得季言忘了他,可也不舍得她的余生永远记着那样恐怖的记忆,在爱与忘之间,他仍旧是成全了她。
他将她送回了阳间,运用法力,将她交给了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更改了夫妻的记忆,令他们将季言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养活,可他,却只能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一对夫妻带走了幼小的季言。
他的痛,又有谁知道?
一年又一年,他年年留在了河边,泡在水里,看着河面上金光闪闪,看着自己越来越强,但是内心,却越来越空虚,也越来越痛,他哪里也去不了,他永生永世都会留在这条河边,而这,便是他拥有强大力量的牺牲。
可魏河没有想过,他的言儿会回来了,再一次的回来了,他激动得无法自拔,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悦,他多想将她拥抱住,占有他,但是却猛然惊醒,现在的她,是不记得他的。
魏河也曾后悔过将她的记忆更改了,特别是在看见了她陌生又恐怖的眼神,他心痛了。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现在想想最为庆幸的决定。
他娶了她,他们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