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音低下头,思索一瞬,道:“海选。”
三人听了,不免有些讶异,王大嫂忍不住问道:“夫人,什么是海选啊?”
苏玉音道:“你方才不是说,如今孟县女多男少吗?我就不信,连一支像样的舞队都凑不齐!他们总说孟县这不行,那不行,我偏偏要从百姓里面挑出好苗子来,让他们开开眼界!”
说罢,苏玉音站起身来。
“王大嫂,你回去告诉大伙儿,就说县衙要组织一支舞队,去江州参赛。但凡二十五岁以下的女子,无论婚否,都可以报名参选,此事事关孟县荣誉,若能拔得头筹,个个都有赏钱!”
王大嫂听了,连忙点头:“是!”
苏玉音又对翠珍道:“翠珍,明日上午,去主街街口搭台,我要亲自选人!”
翠珍应声。
而后,苏玉音又对明珠道:“明珠,你今日下午一趟江州,请红袖招的莲心姑娘过来。”
明珠有些诧异,道:“小姐,您是要请莲心姑娘来授舞技?”
苏玉音笑道:“不错,莲心身经百战,又清楚达官贵人们的品味,有她相助,一定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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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主街街口的凉亭,也不知怎的,一夜之间就变了个样子。
原本年久失修,漆色斑驳,摇摇欲坠,突然变戏法似的,重新装点了起来。
四面透风的凉亭,封了三面,只留了一个宽阔的开口。
远远看去,像一座小小的蒙古包。
凉亭地面,垫了一层厚厚的波斯地毯,哪怕是冬天,光脚走上去,都舒适至极。
凉亭里简陋的石凳石桌,都不见了,已经换成了名贵的黄花梨木贵妃椅,贵妃椅上铺了毛茸茸的毡毯和垫子,一看便十分软和,贵妃椅前面,摆着一条长长的桌案,桌案上,放满了冬日罕见的瓜果和精美的点心。
百姓们路过此处,忍不住抬眸看去——
“凉亭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新盖了一栋屋子呢!”
“听说,知县夫人今日要在这里选人去跳农桑舞,这不已经有人来了嘛!”
“咱们孟县,连个舞馆都没有,哪里有会跳舞的人啊!”
“你不会,不代表人家不会啊!我见隔壁的虎妞,没事还扭扭胳膊腿儿呢!”
“啊呸,那身段儿,那能上台面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凉亭里的苏玉音却不甚在意。
她目光一扫外面,还没到开始甄选的时辰,凉亭外已经有十几个排队的人了。
钱蔚儿如今是合伙人,自然也要过来,她还没进凉亭,就开始东张西望。
苏玉音道:“别看了,他没来。”
钱蔚儿一听,连忙敛了敛神,道:“我不过数数来了多少应征的人,你在胡说什么?”
苏玉音一挑眉,笑道:“那好,你继续装,下次可别指望我会帮你……”
钱蔚儿:“……”
她连忙坐到了苏玉音身边,笑道:“昨日,铺子已经选定了。”
苏玉音挑眼看她,问:“是选在了你的铺子对面,还是隔壁?有或者,是选在了你家宅的对面、隔壁?”
钱蔚儿微微一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挑了这些地方?”
苏玉音笑了:“钱蔚儿,你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好吗!”
钱蔚儿给林凇然的信里,写了好几处铺子的位置,苏玉音一看,就明白了过来,更加确定了钱蔚儿对林凇然有意思。
钱蔚儿被苏玉音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我的铺子周边,和住宅周边,也确实是孟县为数不多的好位置啊!”
这话苏玉音没有否认,在孟县里,像样的街道就那么几条,苏玉音和钱蔚儿住的,也不算太远。
苏玉音问:“最终选了哪儿?”
她昨日开始装晕,一直到了晚上,都不敢去见林凇然。
钱蔚儿道:“我铺子对面——也就是你铺子的旁边。”
苏玉音笑了,道:“倒是颇有几分在江州的样子了。”
苏家和林家早年间,便是极好的生活伙伴,苏玉音的母亲林氏,和苏槐也是早早定了亲。
可自林氏死后,林家便把一部分生意,从苏家抽了出来,苏家自知理亏,便也没有说什么。
还好,后来苏家和林家各自发展,生意都越做越大。
不过苏家在江南的名气更响些,林家的生意慢慢挪去了西域、京城一带,在北方的路子很快,实力雄厚。
钱家,便也是苏家和林家拆分之时,慢慢崛起的第三家巨头,只不过一直被苏家压着,是个千年老二。
三家在江州之时,不少铺子也是在同一条街上,呈互补或对峙之势。
正当苏玉音和钱蔚儿聊天之时,翠珍走了过来,低声道:“小姐,已经来了不少人,是否可以开始了?”
苏玉音点了点头,道:“好。”
翠珍应声退下,不一会儿,外面长长的队伍,便徐徐移了过来。
苏玉音和钱蔚儿坐在亭子里,见到了第一位应征的姑娘。
这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一张小脸,黑黢黢的,她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