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尾生着翅膀的银鱼在种了睡莲的鱼缸中轻轻跃起,跳出水面时身上金色符文一闪而过,那原本想要暴涨的身躯像被无形的大手一捏,骤然缩回了袖珍的样子,又重新落回了鱼缸里。
燕飞度没有管房间一角的动静,他一根手指搭在寒江雪伸出来的兔爪上,似是正在把脉。
确定寒江雪只是感染风寒后,燕飞度才侧头吩咐寄灵木偶去熬药。
疫神不曾真身降临,却会在祭祀供奉时降下病灾,虽然燕飞度灵力未复,但肉身已被天雷锤炼过,这病灾对他无用,而身边的小兔子却因初涉红尘,没有防备,中了招。
所幸不是大事。
寒江雪晕晕乎乎地半睁着眼,对燕飞度说道。
“仙人……我们回来了?我脚怎么有点疼……”
风寒怎么会疼脚呢?
燕飞度低头看着寒江雪,这小兔明明在发烧,却表现得像是喝高,一只小脚高高抬起,非要把脚扳到自己的头顶上。
当然疼啦。
燕飞度伸手把烧迷糊的小兔小脚放下,第三次将他放在被子里塞好。
“再这样要捆起来了。”
燕飞度语气平淡地恐吓着小兔子,寒江雪下意识地“啾咪”一声把自己塞到被被里躺好。
寒江雪陪同燕飞度去了妖鬼市集,却无端染病回来,燕飞度自然会照顾好它。
只是燕飞度没想到,平常还算听话的寒江雪,生了病却开始作妖。
药汤熬好了,平常直接往里灌就行,但寒江雪明明晕晕乎乎的,三瓣嘴却闭得很紧。
若是燕飞度伸手想要掰开他的嘴,小兔子就会把头埋在被子里,一边嘤嘤哭泣,一边滚走。
是了,燕飞度是把寒江雪带回自己的卧房了。
只是他的床太大,便让木偶寻了个小簸箕,里边垫上棉花和小被子,这样燕飞度才能一眼看到寒江雪,不至于他休息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这小兔就被闷死在哪里。
这小簸箕就随着小兔子的动作一阵翻滚挪动,眼见要摔下床,又被燕飞度拉回来。
小兔子的哭声听得燕飞度也有些烦躁。
也罢,不喝就不喝了,发发汗也好。
燕飞度一放下药盅,寒江雪就立刻把头探了出来。
兔儿眼睁得大大的,眼泪一点也没流。
燕飞度:……
寒江雪伸爪拍拍自己的肚子:“饿了。”
等寄灵木偶拿来好消化的菜肉糊糊时,寒江雪却又不吃,反而抬头望着燕飞度。
“要喂呀。”
燕飞度:……
燕飞度不得不想,这是借着生病,要踩到他头上的意思?
不愧是“狸奴”,哪怕实际上是只小兔,本性还是小祖宗。
燕飞度是什么人,别人死在他面前都不会动一下眉毛,可见着这小兔的眼睛,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软。
燕飞度用勺子挖了一勺,不大熟练地递到寒江雪面前,寒江雪立刻啊呜一口吃了。
“呜……好像没味道。”
寒江雪吸着鼻子,虽然有点意见,但又很饿,立刻又闭着眼睛张大嘴啊呜了一口。
这一次入口却是苦苦的!
小兔子难以置信地睁眼看着燕飞度,燕飞度放下手里沾着药汁的勺子,又挖了一勺糊糊给寒江雪。
“仙人,你是不是……偷偷给我喂药了?”
燕飞度神色淡定:“没有的事。”
寒江雪思考了一下……没思考出来,烧得晕晕乎乎的小兔子又张嘴吃饭。
于是在吃了三勺糊糊,三勺药汁之后,寒江雪回过神来了!
“你就是给我喂药了!”
小兔子瘪起嘴,十分委屈地把脸埋在了爪爪里。
“谁生病吃药呀!”
燕飞度竟也有些语塞:“……你要不要认真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燕飞度放下小碗(寒江雪已经吃完了),再让寄灵木偶把药盅也拿出去(寒江雪也吃完了)。
幸亏是只小兔,吃的碗也是小小的,这样饭和药都吃完了。
可是寒江雪却止不住抽噎。
燕飞度想,这小兔子不会自己抽过去吧,颇有些无奈。
“现在药已经吃了,你又要如何?”
寒江雪放下爪爪,眼里还是一滴眼泪也没有。
刚才抽噎了那么久,竟是光打雷不下雨。
“舔毛毛。”
小兔子仰着头,一脸认真,好像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以前在巢穴里,不管大猫小猫小兔子,谁生病了都是猫妈妈舔一舔,其他猫儿也帮着舔舔就好了的。
燕飞度:……
即使这是自己亲聘的狸奴,燕飞度也做不出这种事。
若不是这小兔子烧得耳朵都发烫,燕飞度真要以为寒江雪在造反。
眼见不能舔毛毛,寒江雪又要干哭,燕飞度不是爱拖拉的人,当即伸手摸了摸寒江雪的小脑袋。
虽然不能舔毛毛,不过摸摸毛毛总行吧?
寒江雪乖乖坐着,像是被这温热的手摸得很舒服,慢慢地就躺下,把自己软乎乎的肚皮露了出来。
“摸肚肚!”
燕飞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