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了拱手:“今日来此,是要同三圣母借手中的宝莲灯一用。”
三圣母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并非是我不愿意出借。”三圣母的语气有些迟疑,“但很是不巧,就在数日之前,宝莲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她这样说着,却觉得语言终究还是难以太完整的描述那种变化,便手腕一翻,一盏玉白色的莲灯悄然的在她的掌心浮现。
三圣母将宝莲灯朝着姜乾青的方向虚虚一推,那一盏先天灵宝便朝着姜乾青飘了过来:“多说无益,还是请中坛元帅一看方知。”
当宝莲灯落到手中的时候,姜乾青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三圣母会那样说。
宝莲灯与以往完全不同了。
它像是失去了往日所有的灵光,而彻底的成为了冰冷的器具。虽然向其中灌输注入力量的时候,也能够给回应并且发挥出力量,但是到底与以往不同了。
就像是……这一盏先天灵宝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自己的全部的“灵气”,而只是一个“器具”。
姜乾青的手指在宝莲灯上摩挲了片刻,心下已经有了计较:“你还记得宝莲灯是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吗?”
三圣母便说了一个日期。
原本站在一边沉默的充当背景板的沉香整个人都是一怔。
“师父。”他急急的开口,“那不就是——!”
是的,无论是沉香还是姜乾青都记得,三圣母口中所述的宝莲灯发生异变的那日,正好便是沉香从秘境当中走出、得到了最顶格的封赏得证果位的时候。
“我明白了。”姜乾青说,“三圣母无需多虑,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说的笃定,三圣母原本还有些担心,在姜乾青这般镇定的情绪下,那些担忧便也逐渐如同烟云一样的消散开。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三圣母笑了笑,在那石台上面朝姜乾青,行了一个礼,“那么,便多劳您费心。”
“杨婵感激不尽。”
姜乾青点点头,便要带沉香离开。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更多停留下去的理由。
在他们即将要离开这山洞之前,原本一直都很安静的待在一旁的沉香突然停下了脚步。
“娘!”他转过头去,朝着洞内的三圣母非常大声的喊道,“等等我,请您再等等我,我一定会将您从这里救出去的!”
三圣母的心情异常复杂。
她不知道怎么向自己的孩子解释,这华山之下的囚牢是她自己去求来的,就像是她不知道怎么告诉自己的孩子,他的诞生并不受到来自父母双方任何一边的期待一样。
但是她最终将那些话全部都咽了下去。
“如此。”三圣母说,“那娘亲等你。”
他们从华山离开,姜乾青反手便将宝莲灯递给了沉香。
“师父?”沉香愣愣的接过。
他正要说什么,比如问问为什么将灯给他,又或者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在那所有之前,原本暗淡失色的宝莲灯却是在他的手中绽放出来了极为耀眼的的光芒,仿佛一瞬间被注入了生机与活力,彻底的“活”了过来。
从宝莲灯上绽放出了万千的光华,而这些光华全部都涌入了沉香的身体里。他像是在一瞬间得到了很多东西,又像是失去了什么。
有一枚种子悄然无声的、在谁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于他的识海当中悄无声息的种下。
当少年人再抬起眼的时候,他看起来与方才似乎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他的眼底影影绰绰,像是有什么图案在晃动,一时之间看不分明,但是姜乾青知道那应该是重瓣莲花的纹样。
他的身周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氛围,过于的沉寂和空泛。如果这世间还有释教弟子的话,那么便会讶然的发现,那是不容错认的、最为正统的“佛性”。
那是青莲佛子,本当在佛国享有最高的荣光。
姜乾青喊了他一声:“沉香。”
少年人这才像是从那种过于玄妙的氛围当中清醒过来,连带着眼底的重瓣莲花也收拢,重新恢复成为了漆黑的一片。
“师父?”沉香喃喃,“方才,我——”
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上。
“嗯,我知道。”姜乾青说,“只是宝莲灯将力量交付于你,而你受到了些许影响……不必担心。”
他这般说,沉香便也信了。
他握了握自己的手,感受到过分充盈的力量在血管当中奔流。
“师父。”沉香问,“我现在,是否有资格去挑战那将母亲锁缚在此的二郎神了?”
“嗯。”姜乾青说,“的确也到时候了。”
是时候将错乱的命轨拨正,将圣人伸向这个世界的手,彻底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