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那点反应, 程松宁也知道。
拜托,他在按摩,又不是在做别的什么, 被按得痛了哼唧两声而已, 何况还隔着语音,就凭这点声响也能摁起来?
脑回路得有多歪才能联想到那个地方去啊?
程松宁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刷新了下限。
想好要骂人的词儿都到喉咙边上了, 硬是让严斯铭这狗东西喘得给咽了回去,不同于程松宁自认为的哼唧, 对方那才叫真的“喘”。
撇开主观情绪不说,男低音喘得还挺带劲儿……
程松宁尴尬又羞赧,无奈又微妙。
各种心情交织到一起,最后也只威胁他“别逼我拉黑。”
最让人忍无可忍的是:程松宁被困在定好时的按摩椅上下不来,一边等着严斯铭快点完事儿,同时还得提防外头的欧娜突然推门进来,就凭严斯铭在这喘得跟三|级片现场似的,搞不好欧女士以为程松宁在看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够了没啊?”
严斯铭又在那头吸气:“没意思。”
程松宁自暴自弃往椅背一靠:“没意思就别弄了吧。”
“不行……之前在小毡房你强行让我熄火三次, 再不弄真的要爆炸了。”说着, 严斯铭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呢|喃, 好似受了委屈,“弄到一半不让人弄,这也太过分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敷衍我说七月底,合着当我不看你的行程图?你工作室官博都说了7月行程打止到24号。宁宁是个小骗子……”
程松宁并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他看到定时还剩三分钟。
“最后给你三分钟, 我真的要挂断了。”
“这是说停就能停的吗?”
“如果听我的声音就能做, 你不如去暗室看毛|片。”
“你以为我没有过吗?”
在程松宁从按摩椅站起身的下一秒, 他不管严斯铭有没有结束, 直接挂断了语音。对方爽没爽到他不想管了,反正这会儿程松宁自己爽到了。
另一头严斯铭的确是临门一脚,气急败坏。
平复下来后,他还没忘记程松宁敷衍自己杀青时间的事,第一时间就是通过一些“渠道”拿到了对方今天的路透:
小土司戴着沉重的头冠,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民众。
路透照充满了拉近镜头带来的颗粒感,却无损中心人物身上不可冒犯的神性。
这样简单三四张组成一套的路透照片,如果放到流量圈没有五位数拿不下来。
但程松宁是个两边都不沾的例外。
他的路透,更像是一张普通的风景人物照,因为拍摄者恰巧经过才留下这一刻的永恒,就连后期处理得也相当粗糙,只稍微做些背景的虚化、达成进一步突出人物的效果,就算是完成全部的处理……
室内通过风,时间也来到了后半夜。
关兴敲门进来时,严斯铭右侧的外接屏幕正放着修好的程松宁路透,主屏幕则是周青岚发来第二版的预告脚本。只是关兴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工作相关的内容,而是侧边竖屏上的程松宁,脱口而出:“程老师这演的是个大祭司?什么年代的戏啊?”
严斯铭闻言有些想笑,可关兴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
忽略“阿迦索”身上一手遮天的权柄,他更多的时候是自带神性光环,说他像个古老种族的祭司也没毛病。
但此时此刻严导并不想和关兴聊太多的程松宁。他在徒弟看得正起劲儿的时候切掉屏幕,换上《烂红》的两版预告,毫不留情地指出:“当你觉得自己做得足够好的时候,周青岚已经拟了两版脚本方案发给我。关兴,咱们瑰影固然没有这样的竞争文化,但有人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就真的无动于衷?”
关兴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顿时被激得上了头:“草,这事不用他管!我这就去改!”
下一秒,人就窜了出去——
*
入组《汨江缭乱》,程松宁又开始适应另一种拍摄节奏。
上至导演刘英以及两位副导,下至主演和戏份关键的配角们,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熟人,仿佛只是在D市做团建。他们拥有自成一套的沟通体系,彼此间的默契更是非同一般。不管是有意无意,程松宁都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这并不是在抱怨,而是他真情实感地体会到:无欲无求的演员纯粹地演戏,和自己这种怀揣强烈目的演戏的状态完全不同!
别人演戏,像是在借用角色的壳子进行友好切磋;
而程松宁的状态有些为演而演,功利得失是首位。
就像同样一篇命题作文,他的层次和构思,从出发点和立意上就差人家一截。无论程松宁怎么写,上限早就已经死死框住了……
这种状态折磨了他足足有两天之久。
期间程松宁仍然正常拍戏,而刘英似乎也有所感觉,在那场发挥超常的大戏之后,他不动声色地调动了排戏,静静等待这个年轻人状态回归。
剧组里的前辈们偶尔提点,不算彻底冷眼旁观。
只是谁没有这样的过程呢?谁不是熬过来的呢?
周信崇倒有一副淋过雨就想给别人撑伞的热心肠,看着程松宁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