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盛和搁下筷子,接过牌。
桌上都是食物,洛琪帮着往她这边收,把老板的餐盘也端过来,腾出足够宽敞的地方。
居秘书拿了桌旗,折了几折,垫在桌上给他们放牌。
洛琪从包里抽了纸巾,铺在桌上,将老板的黑色袖扣放上面,这样醒目,以免被盘子压到。
蒋盛和余光瞥到她的一举一动。
很快,蒋司寻回来。
蒋盛和洗好牌,牌局开始。
几乎不分伯仲,蒋司寻连输两把,接下来蒋盛和输了三把,之后又是蒋司寻落了下风。
他们出牌不说话,输的人一杯酒一饮而尽,小姜负责倒酒。
服务员送来了烤羊排,小姜特意给洛琪点的,在海城时老板点了羊排,他推测羊排是洛琪的最爱。
他们不讲究,拿了羊排站着啃,看牌最重要。
一共玩了九把,蒋盛和五赢四输,最后一把又是他输。
如果再来一把,说不定就能打平。
蒋司寻扔下牌,“下回聚餐再继续。”
蒋盛和把牌给小姜,“你们接着玩。”
他转身递牌时幅度有点大,不小心蹭掉筷子,自己没觉察。
洛琪捡起老板的筷子,送到旁边的餐柜上,换了一副干净筷子。
蒋盛和回身,洛琪没在旁边,视线不由去找她,她在餐柜前,手里拿着筷子,不知道在干嘛。
他不着痕迹收回视线。
刚才跟蒋司寻玩牌,他连喝四杯酒,一口东西没吃,旁边的餐盘上有双筷子,空餐盘有两三个,筷子只有这一双,蒋盛和自然而然以为是自己的筷子,抄起来夹了菜放嘴里。
洛琪换了新筷子回来,正咬羊排,看到老板居然在吃菜,而自己的筷子不翼而飞,羊排没咬到,咬到了舌尖。
一阵钻心的疼。
还好,光线昏暗,其他人都没注意老板的筷子掉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把这个秘密埋了。
桌尾那边,小姜和居秘书又玩起牌。
洛琪拿着新筷子直奔那边,站在居秘书身后,若无其事看牌。
看了几分钟,一脸平静回座位。
蒋司寻拿起手边的毛巾慢条斯理擦手,兀自失笑,放下毛巾,夹了一根羊排啃,单手点开手机打字:【你用了洛琪的筷子。】
蒋盛和的手机振动,看完消息,抬头瞅一眼对面,蒋司寻在看手里的羊排,没看他。
难怪洛琪去看牌,回来后也很安静。
原来是懊恼这事。
他回蒋司寻:【无所谓。】只是无法告诉洛琪,他并不介意。
退出聊天,蒋盛和随手将手机搁在餐桌上。
洛琪无意间瞥见他的屏幕,屏保的背景是时代广场,还没看清整张图片,手机息屏。
今晚的聚餐,除了那双筷子,其他都很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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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最后一周,洛琪再次坐上去苏城的高铁。
老板没说这次出差几天,她拜托洛雨有空时去出租房照看一下她的小黄瓜苗。
昨天,蒋董随蒋司寻去了国外,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莫名有点伤感。
洛琪对着车窗外拍了几张,翻看相册,翻到小酒馆那张。
‘你来,我还在’。
她来,不知道谁在。
【姐,你回家吗?】
洛雨问她。
【回,酒店离家五百米,不回不像话。回去看看我爸和我妈被我气成什么样了(狗头)】
洛雨:【不管二伯和二伯母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大人都那样,就喜欢拿过来人说事儿。】
【姐,等你心情好了,我介绍新朋友给你认识(激动)(星星眼)(星星眼)】
洛琪:【又是你那个甲方爸爸?】
洛雨打了一串哈哈哈,模糊重点:【一个挺不错的朋友,介绍给你认识,估摸你以后会长期在北京发展,项目结束我还是回上海,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到时谁替你照顾小瓜苗?多个朋友多条路。对了,他也是苏城人,我能和他说得上话,全是苏城方言的功劳。】
【不说了,领导叫我过去。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小黄瓜。】
到了苏城,蒋盛和约了陆柏声,晚上的时间依旧让他们自行安排。
和每次一样,他自己驱车。
洛琪已经拉开商务车的车门,又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叫住蒋盛和,“蒋总。”
自从他那晚在小酒馆用了她的筷子,现在她无法直视他。
蒋盛和的车缓缓驶离,从后视镜里看到洛琪追着他来,他踩刹车,滑下车窗,“怎么了?”
洛琪把眼镜给他,“这个忘记给您。”
他晚上开车不戴眼镜看不清,他说过一次,她始终记着。这辆车里有备用眼镜,但蒋盛和还是接过来。
拿出眼镜戴上,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上了商务车关上门,他才踩油门离开。
到了酒店,洛琪办理好入住,把行李箱放到房间,天还没黑,她回家去。
买了一小束向日葵给母亲,走到石桥上,过去那些记忆止不住往外涌,她努力往下压。
六月到十月,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