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到达京城,派人去阻拦一下好了。”
云珩静静看着打瞌睡的虞秋,再次觉得她身上过于寡淡了,又想:“明日就结果了那老东西,让全天下都跟着阿秋披麻戴孝。”
“阿秋。”他在心中默念着前几日从萧青凝那里听来的称呼。
他心中散漫地想着,桌上灯芯忽地发出“噼啪”一声响,声音不大,在寂静的书房中却很清楚。
兴许是惦记着没读完的奏折,脑袋低垂着的虞秋打着激灵醒了过来。
她左右看了看,揉揉眼,捡起掉落在膝上的奏折,看见云珩保持原来的动作像是睡着了,轻声唤道:“殿下?”
没有回应。
虞秋端起茶水润喉,继续念了起来。
云珩已经把诺言兑现了,她不能食言。就算云珩听不见,也要信守承诺把这些文书全读完的。
忍着睡意又读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读完了。
虞秋打着哈欠,把云珩听过的、没听过的分类放好。手足无措地呆坐片刻,困意上涌,她没能扛过去,撑着手臂睡了过去。
呼吸音转为规律轻浅时,假寐的云珩再次去看她,正好对上她留了疤的侧脸。
云珩在心中盘算了下,站起身走了过去。
他本意是要细看虞秋脸上的疤痕,然而方弯下腰,虞秋支着下巴的手臂一滑,人朝着云珩倒去。
毛茸茸的发顶擦着云珩的下巴划过,浅浅掠过了他唇面,下一瞬,他侧肩上一重,柔软的身子倚了过来。
云珩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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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虞秋翻了个身,感受到刺目的光亮,“唔”了一声抬手遮挡,这才发现她已经躺回了房中。
窗外天光大亮,畅意园中多草木,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传入耳中。
虞秋懵懵地躺着,回忆起昨晚的事。她是何时睡过去的?怎么回房的?这些没想明白,虞秋先想起更重要的事情。
那些被她归了类的奏折还没与云珩说呢,别被人弄乱了,不然他还得再看一遍。
匆匆洗漱完,虞秋赶去主院,在主院与畅意园中间的月洞门旁看见了云珩。
他身着一身素白,外面罩着墨色锦袍,身上配饰皆被摘下,与平日装扮截然不同。然而贵气不减,反增几分肃穆与沉稳,让人望而止步,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虞秋心生怯意,怕他走了,仍是高声喊道:“殿下——”
云珩朝她看了一眼,让侍卫退下。
这日阳光好,院中冰霜将化未化,虞秋走得太急,到了他跟前脚下一滑没能站稳,急忙伸手去扶月洞门。
但有一条手臂比她的动作更快,揽住她的腰往前一带,稳稳接住了她。
虞秋撞入厚实温暖的胸膛,霎那间,血色从脚脖子爬到了脸上。她抓着云珩的胳膊往后退,因为紧箍着她腰肢的手臂未能退出去。
“咳。”虞秋不敢抬头,咳了一下,带着臊意提醒,“殿下……”
因怀中一撞而失神的云珩慢慢松开她,道:“来的正好,孤有事要你做。”
虞秋忙不迭地答应:“殿下你说。”
“孤上半年受过伤,已痊愈,但疤痕碍眼。太医那有许多中祛疤的药膏,孤没耐心一种种试,恰好你脸上有伤,孤想让你试试哪种最好用。”
云珩说得行云流水,很自然,听的人却有些呆愣。
“殿下需要人试药?”虞秋起了疑,太医给的伤药必然全是顶好的,还需要试吗?他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你不肯?”
“肯的。”云珩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虞秋只得先应下。答应后,她摸着脸上的疤,狐疑道:“殿下身上当真有疤?”
云珩眉眼淡淡,像月洞门外浮着的清冷梅香,瞥了她一眼,撩起了衣袖。在他右手小臂上,赫然有一道刀刃留下的伤疤。
虞秋:……好尴尬啊,做什么要怀疑他……
云珩又道:“孤今日入宫有要事,约莫两三日不会回来。这几日你老实待着,等你姨母抵达京城,我就将你送回。但若你如上次那样弄出祸端,我定不饶你。”
一提起饮毒自尽的事,虞秋就窘迫得无地自容,佝着头羞愧点头。
云珩要的就是她这态度,意图达成,转身欲走,在侧身时看见了墙边的红梅。
他停住,揪下几片花瓣,指尖捏了捏,将花瓣抛洒在了虞秋头上。
泛着清香的红艳花瓣有两片卡在虞秋发间,余下的顺着秀发滑落,落在她肩头与握在一起的手上,在她身上增添了些艳丽。
虞秋接住落到手上的花瓣,抬头,只能看见云珩的背影。
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越来越奇怪了?
虞秋嘀咕着云珩的古怪之处,想的久了,模糊觉得云珩身上的怪异不止这一点。还有什么呢……
她沉思起这事,等记起自己为什么要赶来见云珩时,人早已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