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商贸,每年向朝廷进贡珠宝珍器,年前你那套红玛瑙的首饰就是从外邦行商人那买来的。自先帝平定战乱才过去不过十余年,四海安定,不会有战事。”
见虞秋脸皱成一团,虞行束又道:“要不和蔓秀出去走走?买点胭脂首饰开心开心。”
虞秋摇头,“我梦见起战事了。”
虞行束急着上值,简单宽慰道,“尽管放心,近几十年内是打不起来的。”
“你怎么确定?”虞秋追问。
朝中大事本就不该说与她听,虞行束没继续答话,虞秋拉着他胳膊央求:“你与我说说,爹,爹爹,你告诉我,不然我要睡不着了。”
虞行束只好停下,压低声音道:“前年北面一个小国与咱们有冲突,公仪将军穿好盔甲请旨出兵,陛下却不答应……陛下不喜战事,在位期间不会起战,就算有意外发生,也是太子继位。太子……”
虞秋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衣袖,眼眸紧紧盯着他。
“太子学的是亲仁善邻,是坚定的主和派,更不会发起战事。”
虞秋咬唇,含糊道:“那也不一定啊,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不舒适就在家好生歇着,医书上说了,知足常乐,不以物喜悲,方能……”
虞行束被女儿推出府邸,他总觉得女儿近日有许多心事,惯常明媚的笑没了,反倒时常苦恼,可又不像是被三皇子那事困扰。
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琢磨着心里藏着事可不是养生之道,下值后给她买些漂亮首饰哄哄吧,正想着,听人道:“太子来了。”
这日尚书令不在,便由虞行束率户部众人迎接太子。
“虞大人请起。”虞行束被扶起,看见眼前俊雅青年,不由再次感慨皇室出众的容颜。
太子云珩,身高八尺有余,头戴白玉束冠,身着银灰锦袍,劲瘦腰间系着白玉扣带,垂挂着的是金玉环佩。
周身浮动着沁人淡香,贵气不失随和,相貌英挺,却也不乏儒雅书卷气。
虞行束想起出府前与女儿的对话,心道太子怎么可能发起战事呢?小姑娘家就是容易被噩梦吓到。
“诸位大臣尽管忙碌,孤只随意看看。”云珩移目扫过眼前众人,唇畔噙着一丝温和的笑。
“是。”
他果真只是随意翻看,停了小半个时辰就走了。
人走了,户部诸位纷纷谈论起来,无外乎是些夸赞的言辞,虞行束在这种事上从不做特立独行之人,跟着赞叹几句。
有人问:“太子翻看的是什么文书?”
“是近些年与周边小国的封赏。”
“看这些做什么?”
众人皆是不懂。
而那厢马车缓慢驶离户部官署,云珩单手支额,眼眸微合,另一手规律地在矮桌上点着,随行的幕僚低声问道:“太子可是有心事?”
云珩睁眼,漆黑的眼眸中闪过意味难明弧光,道:“左先生也是看了礼部与户部的文书的,以为如何?”
左伶夷眸光闪动,好半晌才微声道:“邻邦俯首进贡,我朝给予封赏,尽显大国风范。”
暖风袭入,掀开了车帘一角,嘈杂的叫卖声传入车厢。
云珩目光移到马车窗外,只见外面百姓络绎不绝,飞檐翘角的酒楼前,旌旗高扬。
左伶夷跟着看去,静默片刻,声音放得极轻,“说是封赏,可对艽氏之类的邻邦,朝廷给的金银远超进贡来的珠宝,长此以往,虎狼之心无异于沟壑之欲。近年来边境屡遭劫掠,若是……”
云珩忽地高声喊停。
左伶夷的话与马车一同停下,顺着云珩视线望去,路边是一个简陋的摊子。
摊子上除了笔墨和被镇纸压着的宣纸,尚有一筒竹签,几块龟壳,以及一串铜板。摊主头戴方巾,眼珠子转来转去,瞧见云珩下了马车走来,双目一亮,急忙端坐好。
左伶夷看着云珩坐在摊前,转向那“消灾解梦除厄算命”的牌子,问:“殿下何时信这些了?”
侍卫平江目不斜视,上前立在云珩身后。
“先生可解梦?”
摊主抚须,仰着下巴故作神秘道:“蛟龙飞涧,白虎跃崖,佛祖垂首望世间,蜉蝣一日即百年。公子若是信,老朽便能为君排忧,若是不信,只当是老叟胡言罢。”
云珩失笑,“自是信的。”
“公子请说。”
云珩右手指尖摩挲着,敛眸缓声道 :“在下近日时常做梦,最该藏于心底的……冲动,反复被一人窥见。”
“是男是女?”
“是一女子。”
摊主眯眼一笑,请云珩题字。
褪了色的破旧红漆狼毫被如玉指骨提起,如染上仙气一般,鸾翔凤翥间,宣纸上留下一字。
摊主淡然坐着,直待云珩落笔才将纸张捡起来看,只见宣纸上留有一力透纸背的“云”字。
高深莫测的表情瞬间破裂开来,摊主猛地将宣纸折起,紧张地朝四面张望一眼,再转回来,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帝王姓氏岂是百姓能胡闹的?这字云珩敢写,他可不敢解,惊得都忘了咬文嚼字。
“解梦。”云珩道。
他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