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真正的明野就在他的眼前,容见却不会想那样的事。
因为这里不是让容见感觉到安全的现代,明野也不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三十岁的明野太危险了,容见甚至连这个人什么时候才会稍有动容都想不到。所以不能靠得太近,整个人都会沦陷其中,容见不想那样,他想要保有自我。
*
有一次,明野不在的时候,布征低声问:“公子会一直陪着陛下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认识算得上很久了,却很少谈话。
布征表现得好像很希望容见能留下来。
因为容见的需要和喜欢,永安殿里多了很多没有必要的物件。明野对物质要求很低,也不追求舒适,他在永安殿居住的几年,这里都没什么变化。
而现在的明野会暂时放下公务,停在夏日的竹帘后,浪费着时间。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一个人的变化是骗不了身边的人的。
布征衷心的感谢容见的出现,他让明野看起来像是一个活着的人了。
*
第二次出宫的时候,又出现了意外。
不过不是容见又不自量力地逃跑,而是突然闯入了刺客。
明野没在第一时刻拔刀,本能反应是拽住身侧的容见,将他保护在怀里。
在此之前,明野是世上最难刺杀成功的人,因为他没有弱点,与一般的王公贵族不同,悍不畏死,不会陷入慌乱,宁愿付出受伤的代价,也要先一步杀死刺客。
可这样一个人,却选择护住身边本没有危险的人。
杀手本来不会做无用功,把仅此一次的机会浪费在容见身上。至高至尊的皇帝连亲人都可以舍弃,更何况是没有身份的容见。
是明野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刺客愣了一下,刀锋偏转,朝向了容见。
明野抬起手,用手臂护住了容见的身体,行云流水一般地拔刀,甚至还有余力遮住容见的眼睛。
刀刃割破了刺客的喉咙,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
这样的刀光剑影,命悬一线,容见从未经历过,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明野低声说,语气一如既往:“别怕,没事。”
容见松了口气,他偏过头,看到尸体躺在血泊中,脸色一白,往明野身边靠了靠。
明野收刀入鞘,但没松开,用那只手抱住了容见。
很快,安慰进来收拾残局,将尸体拖拽出去,动作熟练地清理血迹。
但是血腥味依旧重到令人作呕,容见才意识到,明野好像受伤了。
容见急匆匆地转过身,被明野按住了肩膀,他说:“你别看了,死人都害怕。”
好像那道伤口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容见知道不是,鲜血蔓延开来了,沾湿了自己的衣服。
容见仰起头,明野的唇色有点淡,大约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但他的身形非常高大,可以将容见整个人都圈住,保护得很好,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中伤害得了容见,就像方才那样。
“大人。”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大概是暗卫从周围的医馆请来的。
包扎伤口的时候,明野也没让容见看。
容见抿着唇,很用力,由于过度紧张,嘴唇的颜色和明野的一样淡。
明野半垂着眼,漫不经心道:“容见,如果你刚才要逃跑的话,会比上次容易的多。”
容见本来紧张的要命,一心惦念着明野的伤口,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慢吞吞道:“……我没那么想过。”
又问:“大夫,怎么包扎了这么久,伤口很大吗?”
大夫手上的动作一顿,瞥了一眼神色寡淡的明野,正打算敷衍几句,却被明野的话打断。
他看起来没太认真:“骗你的。就算你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容见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无法忍耐,他抬起手,推了一下明野,但也没敢用力:“你怎么、这样……”
明野低下头。
按照原来的打算,明野就是想逗逗容见,让他的注意力别放在伤口上,没料到过了头。
他把容见招惹哭了。
眼泪打湿了明野的手掌,也像是一场瓢泼大雨,让明野的心也被容见的泪水淹没。
“容见。”
明野叫他的名字,不是抱怨,也不是指责,就是很平白的陈述:“好娇气,这么容易哭。”
“当时在想,幸好不是你,因为你很怕痛。”
容见觉得这个人很过分,做了这样的事,随随便便说几句话,自己就不得不原谅他。
然后,明野认真地说:“对不起。”
容见抬起头,含着泪水的眼睛软绵绵地看了明野一眼,最后还是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人的道歉。
高大的、英俊的、保护他的明野,是容见不能拒绝的人。
大夫一边包扎,一边看着眼前的两人,一副不堪入目、非礼勿视的表情。
明野不让容见看,容见也就不强求了,他问:“一直有很多刺客吗?”
他以为小说完结,那些反派也都死掉了,明野不会再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