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容见咬到莲子里的莲心,明野没有继续忍耐下去。
小船摇晃了一下,骤然多了个人。
侍卫愣了愣,差点以为是刺客,刚想拔刀,才看到是明野,便不敢说话了,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船尾。
明野接过船桨,让侍卫离开,临走前留下了刀。
容见呆了呆,不知道明野为什么忽然来了,也不知道他要刀做什么。
是对付自己吗?那也太大材小用了。根本没有必要。
在明野面前,容见毫无还手之力。
他方才还在指挥侍卫,要去什么地方摘荷花,现在就不说话了。
游船狭窄逼仄,他们靠得很近,明野看得也很清楚。
容见的头发长了些,搭在肩膀上,衬得脸愈发小。他也没怎么管,梳理通顺后就不再打理了。
此时垂着头,一副很丧气不想理人的样子,脸都遮住了大半。
平心而论,这么长时间以来,明野对待容见并不算严苛,但容见总是怕他。
明野伸出手,掐住了容见的下巴。
容见被迫抬起头,与这个人对视。
在此之前,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这样肢体上的接触,明野不喜欢,第一次见面时用的是刀鞘。
明野漫不经心地问:“很怕我吗?”
夏日里湿而热的暖风吹在容见的面庞上,他却猝然惊醒似的。
就像弱小的动物天生就会对捕食者警惕,容见也觉得明野很危险,即使除了第一天以外,明野没有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容见的眼神游移,努力将谎话说得真挚,但他的演技很烂:“有吗?你人这么好,我怎么会怕你。”
明野稍用了些力,将容见的脸抬得更高了些。
容见从脖颈到后背都绷紧了,整个人都炸毛了。
明野松开了手,说:“那就别低头了。我要看到你的脸。”
容见:“……不会了。”
又骂了很多句坏人。
明野点了下头,没再解释什么,只是拾起一枚莲子。
容见看到湖心亭中动都没动的莲子,又觉得这个人很过分,自己明明分了一半给他,也不吃,非要来和自己抢。
明野没有容见想得那么坏,他把莲子剥好,顺便用侍卫留下的刀取了莲心,就不会苦了。
容见抱着怀疑地态度看着这堆莲子,问道:“这把刀不会杀过人,沾过人血吧?”
这样的工具剥出来的莲子,他怎么敢吃。
明野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了:“那怎么办,容见,要不你去问他?”
容见能听得出来是玩笑,但他才被吓了一通,心情很差,不是随便三两句话就能哄好的那种。
他拿起其中一枚,递到明野嘴边,赌气道:“那你先吃。”
明野张开嘴,他的牙齿咬到了容见的手指,留下一道很浅的、半个时辰就会消失的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