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几个时辰的雪, 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河面起了风,将不曾停泊的小船吹得摇摇晃晃。
彤云密布, 天色暗沉,周围的一切都昏昏暗暗。
容见的口中的东西被取出,手脚也都被松开,长久的禁锢过后, 在他的皮肤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明野垂着眼,他的目光从那些地方移开, 神情显得有几分寥落, 令容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容见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危险, 他的心情似乎很差。
容见张了张嘴, 想要解释,又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好像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想靠得更近些,于是准备起身,船内太过狭窄, 明野也坐在他的身侧,他撑着手臂,却浑身发软,又磕了好几下。
一只手托住了容见的后脑勺。
明野将容见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的心情差到了极致, 近乎无法自控的地步。
似乎只是一点很小的意外, 结果是好的。
但明野不能允许容见身上发生任何意外。
他的手落在容见的脸颊上, 一点一点抚弄着他的眉眼、脸颊、嘴唇, 有时会过重, 让容见感觉到痛, 但却没有停下来,他却必须借助这样直接的感触确定容见的存在,收敛那些不受控制的想法。这样的事让他的心情稍有好转,但没有那么多,他用听起来很平淡的语调问:“殿下为什么总是这样。”
总是怎样?容见不能明白。
他的脸完全这个人的手掌笼罩住了,似乎在这个人的掌控下,但容见没有反抗,他的眼睛很亮,仰头看着明野英俊的侧脸。
明野的动作顿了一下,手掌从他的脸上移开,却没有停下。
过了一小会儿,明野的手从容见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冬日的衣服很厚,但最里面的内衬也还是薄的。
容见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没有想到会这样,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他从未与任何一个人有这种程度上的接触。
一层薄薄的绸缎似乎什么都阻隔不了,容见感觉明野的手指在自己赤.裸的皮肤上游走,从后腰开始,逐渐往上,动作不算重,但非常仔细地按下每一段脊骨。
容见用力地咬住了嘴唇。
明野的体温很低,手指很冷,似乎连容见烧起的体温都无法温暖,甚至从容见的角度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神情也是寡淡的。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不带有情.色上的意味,却是一场强制检查,让容见在这个人面前毫无保留地坦露自我。
容见很慢、很慢地眨着眼,他没有挣扎。
明野确实在检查容见的身上是否有伤,每确定一处,他的情绪就能得到少许缓和,也在意这样的方式确定容见的存在,就像是恶龙会仔细检查自己的每一个珍宝——那些珍贵且不能失去的东西。
沿着脊骨一直往上,明野的手最后停在后脖颈处,容见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不是很能忍疼,昨天在达木雅面前装得像模像样,实际上娇气的要命,即使这是一场失去自我、不平等的对峙,但在明野面前,他无法伪装,也无法变得坚强。
容见觉得这样沉默着的明野有些可怕,他的小动物本能是躲避危险,但是又会克制那样的本能,任由明野的动作,像是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河面上的乌篷船飘飘摇摇,顺着风走远了,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然后是每一道肋骨。
容见很瘦,抚摸的时候,皮肉之下肋骨的形状很明显。在被达木雅扔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船篷边缘,是很新的伤痕。他本来是想要掩饰的,装作不痛,却被明野轻易地发现。
明野的动作不算重,寻找着每一道肋骨上的伤痕。
容见努力地想要表现得若无其事,但他的演技太差,可以克制生理上的感觉,这样陌生的接触,总是会让他发出无法抑制的细微声音。
顺着伤痕,明野的手指一路往上,想着不可描述的位置去了。
……太、太危险了。
容见还保有理智,知道秘密不能被戳穿,他艰难地想要制止明野加下来的动作,但对方的手却停在胸口下面的肋骨处。
劫后余生,容见茫然失措地“啊”了一声。
层层叠叠的纱裙之下,是容见绷紧的双腿,他的腿长而细瘦,形状却非常好看,不会让人觉得骨瘦如柴。
但明野并没有看,人会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他表现得风度翩翩,有礼有节,如果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触碰容见的身体的话。
明野似乎这在乎容见有没有受伤,这是最重要的。
在这样日光消逝的白昼,一切又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彼此间几乎毫无距离的感知,模糊的事周围的一切。乌篷船还在摇晃,容见觉得不安稳,他放任明野想对自己做的一切,却唯独无法接受他的冷淡。
容见握住了明野的另一只手,才觉得不会跌落下去。
这场检查即将结束,在方才的每一次触碰到伤处时,容见都会不由地颤抖。
明野圈着容见的左边脚踝,没有松开。
“脖子、肋骨、后背、小腿、脚腕。”明野语调认真,一一细数,只是似乎听不出更多的感情,“我不过是一天没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