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跑路目前只能是想想。
容见很明白。
长乐殿里看起来没有安插各路人手, 纯粹是因为几方相互制约的结果,勉强维系这一方宫殿的安稳。
不要说跑路,甚至只是出宫, 都没那么容易。
容见叹了口气,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等有万全之策再说。
校场疯马案已结, 在场的先生学生们的嫌疑也终于洗清, 又该考虑读书的事了。这些日子,仰俯斋和宁世斋的课都停了,宫内宫外人心惶惶, 几位先生商量了一下,程老先生的意思是少年人的功课不可耽误, 还是早日恢复上课。
容见接到齐泽清亲写的帖子,贴中问他最近是否用心读书,等过两日重新上课时要检查功课。另外借此机会,将那位学艺不精的孙先生换了下去,重新请了一位大儒讲经, 想必公主日后能学得更好。
看到前半段的时候,容见的心情跌宕起伏,觉得怎么来了古代还有临时抱佛脚一说。
直至最后, 齐先生笔锋一转, 说是谅在他才遭此一劫, 近日又在生病, 读书的事还是下次再谈。
容见:“……”
怎么无论什么时候的老师, 都这么会吓唬学生啊!
从幼儿班被吓到大学毕业, 来古代当个文盲都要被吓唬。
到了下午, 竹泉为太后讲完经, 照例来长乐殿为容见诊脉。
诊完脉后,竹泉收回手:“殿下脉象平稳了很多,但药还是要喝,平日里切记戒骄戒躁,须得静坐少动。一月后是护国寺的祭寺大殿,贫僧也得回寺中准备了。”
容见随意问:“不是说要等十五日后的复诊吗?”
竹泉道:“嗯,等再过些日子,殿下可去护国寺中寻贫僧诊治。”
去护国寺,也就是说要出宫……
容见来这里这么久,还没出过宫呢,但头脑稍微冷静了点,疑心道:“有那么容易吗?”
竹泉望着容见笑了笑:“贫僧禀明太后娘娘,说是临近寺中大典,会有一批贵重的佛礼,让殿下请回宫中,方显得郑重。”
出门看病只能算是引子,是明面上的理由,不足以让太后愿意放人。佛礼才是太后看中的东西。
有了太后的同意,出宫就简单得多了。
但太后的意思是出宫可以,必须要有侍卫随行,且容见只能待在护国寺里,不能随意走动。
这也是出宫。
容见就非常开心了,他偏过头,对竹泉道:“谢了。”
竹泉走后,周姑姑走了进来:“殿下,您上次说的冬衣已经做完了。”
这些闲事本来是不必告诉容见的,但这次裁制的衣服不是惯例,而是容见的赏赐,用的料子和银钱也都是从他私库中出的,所以周姑姑还是提了一句。
容见随意地应了一声,本来没当回事,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那,把明野的衣裳拿给本宫看看。”
因是冬衣,当时容见还点明要用好的料子,所以最后做的是件披风。
周姑姑将那件衣裳找了出来,送到寝宫中。
披风通体用的是玄黑的料子,上面以银线绣着竹兰花纹,只领口滚了一圈皮毛,看起来颇为简单雅致。
容见看了一眼,让周姑姑将东西放在一边,面不改Www.52GGd.Com色地说着假话:“后天就要重新读书了,到时候本宫直接将衣服给明侍卫就好。”
周姑姑觉得有些不对,一般主上对臣下的赏赐,都是差人去送,哪有亲自给过去的道理。
但也没想太多,因为容见踌躇片刻,又继续道:“明野在校场救了本宫,如果没有他,本宫可能也回不来了。这样的恩情……从前所说的计划,要不还是算了吧。姑姑说呢?”
这个与明野有关的计划,当然就是原身曾说过,之后会把自己和明野都搭进去的那步臭棋。
一来容见觉得这事估计会让自己送命,二就是容见虽然不想改变明野将来的命运,但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送他去弃都。
周姑姑听完后也游移不定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思狠毒的人,不会轻易谋害别人的性命,只是为了殿下才不得不做。现在听到容见这么一说,又觉得确实如此,不能恩将仇报。
她叹了口气:“殿下说得极是,然而太后现在已经惦念起来您的婚事,如果不做些什么,只怕逃不脱成亲之事。”
容见看着身边的周姑姑,认真道:“即使这么做,太后真的想瞒下此事也很容易。”
周姑姑抬起手,替容见理了理鬓角:“也是。殿下如今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决断,我都听殿下的。”
说服周姑姑,取消那个计划后,容见总算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于是便轻松地问出一个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对了,就算到时候真的、成事……”
容见是个经历现代社会洗礼的大学生,对于这些事本来也没多少感觉,但一想到另一个人是明野,就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虽然他是一个直男,但面对明野这样的男主角,感觉不太一样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容见努力说服自己,状若平常地继续说下去:“发生这样的事,到时候必然会有人来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