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明确支持夜斗勇敢反抗后, 白川童浔对之后可能会到来的事情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戒,可千防万防,她还是低估了夜斗的父亲。
这个男人的可怕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无论是谋略还是足够冰冷的心肠, 都不是她能够为之匹敌的。
绯背叛了他们。
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并不真心效忠于夜斗。
周围的气温炙热爆裂, 火焰灼烧着木质房屋, 噼里啪啦的细小炸响声不断入耳。
对方很了解她的能力, 连续使用诱饵让她将自己本就不多的召唤机会用尽, 最后试图用一场大火结束她的生命。
“......为什么,父亲?”
当意识即将丧失时,她听到夜斗压抑的声线。
她迷迷糊糊睁看眼, 就看到了那一道挡在她前面的身影。
少年第一次如此反抗他的父亲,他愤怒地咬牙,那无法抑制情绪的质问终于从他的口中朝着自己向来尊敬的父亲逼去。
“为什么要这样,她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朋友!!”
“她的存在会危害到这个世界。”
白川童浔又听到一道不紧不慢的回复,说话人的声线是全然漠不关心的, 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仿佛她只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垃圾。
“外界人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她的能力足够强,你也正好缺少一个得力同伴,所以我才会破例让她待在你身边。”
但现在,这个外界人已经没用了。
甚至, 她还严重影响到了夜斗, 变成不可控的因素。
任何不可控因素都该被清除。
“不要任性啊, 夜卜。”那个男人轻笑着说:“她已经是最后一个, 只要清除了这个人,一切就会回到正轨了。”
“我不要回到正轨!!”
崩溃的怒吼爆发而出,那是木偶终于学会了反抗自己的造物主。
白川童浔感觉到自己被人轻轻抱起来,少年的和服上多处有破损的痕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父亲。”夜斗死死咬着牙,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月光的折射下,变得奇迹冷漠起来。
“如果您口中所说的正轨就是让我不停失去重要的朋友,我情愿一切都偏离轨道。”
“你救不回她。”
身后男人的声音依旧平稳,分明是个人类的躯壳,出口的话却宛如魔鬼的低语:“我的孩子,你总是会被这些人所影响,这一点实在太让爸爸失望了。”
夜斗的脚步一顿,随后再也没有丝毫迟疑地离开了这里。
正如那个男人所说,白川童浔已经彻底救不回来了。
世界的排斥再加上她伤得实在太重,就连维持最基本的意识也很艰难。
毫无办法的夜斗只能手足无措地将她抱在怀里,那模样就像是在对待一个脆弱的,新生的婴儿。
“......童浔?”
“我在。”
白川童浔露出了无奈的神情,眼前的世界开始有了重影,她近乎是感慨地说道:“你刚刚太帅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护着我。”
夜斗没有说话,心中的慌乱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组织好语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到了那座破败的神庙,那里曾经包容了他们一起的无数个夜晚。
他抱着在角落坐下,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你还好吗?”
白川童浔没有回答。
她的气息正以一种令人惊慌的速度虚弱,可此刻的夜斗就连大脑的空白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救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她留下来。
代表着离别的荧光包裹住了她,少女轻颤着手,将一枚五元的硬币轻轻放在他的掌心,随后叹息着包上他的手掌。
从前她总是开玩笑地用各种东西来交换夜斗的愿望,比如让他去街边的小摊给她买一个面具戴着玩,或是买点小零嘴尝个鲜。
可现在她手上实在没有其它的东西了,只能用这样简单的小硬币当做许愿的筹码。
但其实向夜斗神许愿,她也只需要付出这5元的报酬就已经足够。
“你知道我的愿望的,夜斗,去追寻自由吧。”
月光温柔地照拂在他们的头顶,少女的声音比耳畔的风还要轻。
“去做只属于你自己的神明。”
祸津神夜斗睁大眼睛。
他呼吸错乱着,眼睁睁看着怀中人的气息越来越弱,对方即将永远离开的念头撕扯着理智,是他害死她这种想法带着悔恨与无助充斥着脑海,在这样的绝境中,有什么沉淀已久的情感终于爆发了。
他一瞬不瞬地低头凝视着白川童浔。
是的,他是神。
神可以做到很多,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庞大的力量从他的身体中涌出,仿佛可以震荡灵魂的波动牢牢圈住了白川童浔的身体。
破碎的荧光有一瞬间的停滞。
“我和你结契。”
夜斗冰蓝色的眼眸迸发出惊人的执著,他收紧了揽住少女的手臂,微微晃了晃,像是走投无路的人找到了仅有的希望般,语气急切地开口:“我